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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噪音》演出 (23) 凡人 (18) 生活紀事 (54) 老B (38) 推薦 (19) 創作 (12) 轉載 (10)

2005年12月28日 星期三

對我們微笑

凡人

最近為朋友完成了一項工作,
換取了一首歌的播放權。

我很喜歡朋友寫的這歌,
可惜,他一直都不願意發表或演唱這歌。
他說,這是為一位剛離世的友人而寫的。

一直以來,
「死亡」都會很容易勾起我很多暇想。
對於已離去的人,我都會有很多思念。



對我們微笑
詞:潘志雄 / cat 曲:潘志雄
結他/bass :陳偉發


妳要離開 這混濁天與地
妳要放開 去另外世界未來
妳要離開 越過絕望與感慨
妳要放開 看看有沒有更愛

如果生有限而活無限
那麼您的活着自然是永恆
如果星星就是妳的眼睛
會一定在對著我們微笑

抬頭看看天
在那無盡止的廣闊中
我看到了幸福
聽到了笑聲
感覺到您
您在旁

2005年12月24日 星期六

12月17日的灣仔後勤

老B


後勤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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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勤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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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勤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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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慚愧,
12月17日那晚我是後勤,
下午在絕食區為在前線被消防喉濕身的朋友
換衣服,晒晾,
以老人家語氣提點他們小心著涼。
有空就清理垃圾和執拾雜物,
讓絕食朋友可以有舒適美觀一點的環境。
晚上,風更大,很冷,
主要工作是招呼來訪的各種便衣警察,
另外,每半小時聽收音機,
聽了很多電話,也打了很多電話。
跟絕食朋友聊聊天,
並很快成功令他們睡倒了,
心想,也好,不用他們擔心出戰的眾人。
午夜前已起程返家。

2005年12月18日 星期日

在WTO首日的個體游走

凡人
2005年12月13日

WTO香港會議的第一天,12月13日,我選擇了成為個體自主行動者。我沒有像以往一樣,溶入在遊行隊伍之中,卻在隊伍的前面、或左或右的橫街小巷之間穿插往返。一方面想了解一個這樣的遊行,與周邊空間在形成著什麼。但我更想試試,把自己對WTO與及跨國企業利益的不滿,放進到自己個人的每一個步履的自由抉擇之中。我想探測,隨著自己在這隻大怪獸外圍的游走,隨著自己的身體,在與一個已被嚴密監控的空間的互動之間,到底能在身體上積累多少個人的行動力。

在銅鑼灣段,隊伍未到,店舖已陸續關閘。整條街比預想的更死。在遊行路線的左右後街,原來是有更大的暴力在潛服。死街後面還有一條地獄街?在等候對那些將死的靈魂,進行另一次凌辱?

沒有了群眾隊伍的護蔭,我的走動受到了直接而高氣壓的注視。沒有人帶領著我叫口號,我開始要在心中不斷地為自己的行走辯護,不斷直接地為自己的行動呼喊理解。原來,這樣的話,我要對於因自己的信念而起的這個行動,更具自信。

離開銅鑼灣,我目送遊行隊伍走上馬師道天橋。打從知道遊行路線那天起,我就很抗拒隨隊而行,那條路線,決不會能把我的內心宣示於眾,那不會是我的言論自由空間。更何況,我雖然願意支持民間世貿聯盟的聲音,那把聲音卻一直與我自己的有所差異。

我轉往西走,經行人天橋橫跨告士打道,直往世貿會議前門,我想要以我所能的陰柔心境、哀愁眼神、酸澀鼻息、與咬牙切齒的壓抑,凝聚個體力量,以一個具體空間和時間的身體存在,宣示人間的價值。沒有傳媒,沒有人群,這只是自己對自己存在的一次回答。

由灣仔運動場至會展的路沒有封,午後卻一片沉寂仿如清晨,間中有一兩架的士或房車駛過,還有一隊接一隊的防暴護甲蟻團,三四十人一團,在柏油上啪噠啪噠地碎步,輾向東又輾向西,提示午後的暴烈該有多強。


權力範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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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察覺到自己的心開始有一點震顫,腳掌多了猶疑,呼吸也急促了。我問自己,我的力量就是到此?


權力範圍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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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兩間小店還在營業,沒有客人,伙計都走到店前,邊看蟻團東走西跑,邊說天南地北,我上前買過熱奶茶,點了支煙,伙計店長一眾都熱情招待這個稀客,還向我說著這些小題大造,對武裝來了一點嘲弄。在這小邦團內暫時躲息,我亦得重整了一下力量。


權力範圍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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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港灣道到達街角,水碼在斜角那邊對立,我抬頭對望會展。以我所存的力量,這是我所願,也是我所能走到的一點了。我站在這裡,這是我的發言,這是我的指控,我的呼籲,我以我對生命的熱誠和關切,想向你說一句人話,儘管人們都說,你不見得仍留有人的耳朵和一個跳躍的心。無論如何,我要對你說出這話,是我此刻認為十分重要,不說會為自己今天的存在感到後悔的。我已盡了力,也許策略不對,方式不宜,或智慧不夠,我盡了力,以我的方式,說了,無憾矣!

我回頭,心內仍滿是激動,在想著,往後的生活又要繼續怎麼走?

後記:12月17日知道,原來大家都是想到那街角,我是完全地明白而且支持,因為對無權勢者而言,那不只是一個策略性的位置,而是一個「存在」的位置。也是因為理解到這個原因,我把這文章留到今天。恭喜大家,你們做到了!

2005年12月5日 星期一

這世界決不割賣!

凡人



播出的這首「這世界決不割賣!」,
是老B為「民間監察世貿聯盟」改寫的版本。
但我較喜歡以下這個版本的詞,
也是老B今天上台唱的版本。

這世界決不割賣!
* 這是人民的歌唱 越過種族疆界
這是人民的呼喊 為了和平生態
誰決定了這國界
誰變賣了這世界
1. 這首歌一起唱 如山的高壯
如海在翻騰 如秋日太陽暖心窩
2. 我放聲的歌唱 什麼是艷陽
什麼是自強 什麼令我們更堅壯
* 這是人民的歌唱 越過種族疆界
這是人民的呼喊 為了和平生態
誰變賣了這世界 誰個見利忘義
誰壟斷了這世界 誰將光譜瓦解
# This world is not for sale!
這世界決不割賣!

12月4日的廿五萬分之六

凡人

我參加了!

走到金鐘時,大會宣佈有25萬人,
朋友眼中泛起了淚光,跟我說:「有點感動。」
我們原本在心裡預計有六、七萬人。

回家地鐵中,聽到兩位伯伯在聊。
甲:「很累!」
乙:「累呀,但也是要出來行一下的。」
甲:「也是!」
我想起,今次遊行見到很多老人家。

老B和阿靚在遊行起步時,
上台唱了「這世界決不割賣」和「美麗紫籐」。
唱「這世界決不割賣」時,
老B說:「我不是保守派,不是自由派,
也不是泛民主派,
我想做個世界經濟民主派!」
唱「美麗紫籐」時,
他又說:「我不是保守派,不是自由派,
也不是泛民主派,
我想做個社區民主派!」
下台後他跟我說,
本來還想唱「一樣的雨水」和「奇妙世界」,
然後講:「我不是保守派,不是自由派,
也不是泛民主派,
我想做個婦女民主派!」;
「我不是保守派,不是自由派,
也不是泛民主派,
我想做個文化民主派!」

2005年12月4日 星期日

在嶺南唱全球化

老B


8樓朋友,

昨晚去了嶺南文化研究系同學的全球化周活動。
還記得阿Cat提出把自由文化音樂節帶入嶺南嗎?
昨晚是我和Edmond的鼓團入了去,
另有同學結他freejam,free唱,點唱,percussion jam ......
同學們開場做了一個反映跨國企業惡行的fashion show。

參加人不多,阿Cat一見我就說抱歉,
我說我在嶺南唱歌有三四次了,已心裡有數,絕不介意。
心想:來唱,是支持同學們多年來的努力不棄(Parkson!),
也支持把8樓的生命溢至校園。

表演者不多,我反而有很長的時間唱,
邊唱邊說幾句,一氣呵成,挺暢快。
昨晚的感覺是街頭式人少少圍住,卻用上了紅館音響,
我就把街頭唱腔唱爆永安廣場,好玩!
Edmond的鼓團有了十多個同學積極加入,
比榕樹頭那次更活潑了。
Edmond也唱了幾隻很感人的歌。

自噪音冬眠以來, 很久沒有唱得那麼暢快了,
謝謝大家讓我分享這8樓的生命。

Parkson告訴我,今晚又玩,是播短片三套;
又說,大家可能會考慮搞個「基關組」。
阿虫昨晚穿插同學間,為WTO-Week組織義工忙著。
阿Cat晚飯時與身旁女同學密密傾。
我身旁女同學一邊吃一邊唱愛的征戰,咀吧很忙。
Edmond說WTO-Week有場玩就call佢。

很多小生命在滋長 ......

互勉,
老B
2005.12.1

* 還有,那件粉紅Tee好靚!謝謝嶺南同學!

凡人與老B

凡人

早些時候,有些朋友先後向噪音合作社的老B問,
……「凡人不就是你嗎?」
……「電郵都一樣的!」
老B都這樣答 ……
「凡人是一個很害羞的人。
他絕少參加公開活動,
卻喜歡遙遙地發表作品。
他玩音樂,卻不唱歌,
作品都交給噪音合作社演繹。
噪音合作社低度運作之後,
現都交由老B(也就是Billy)來處理。
凡人常躲在豆室之中來關心社會,
特別關心社會中的小人物(包括他自己)。
小人物的生活,
是凡人最迷醉的故事。
凡人除了喜歡音樂之外,
也很熱愛文字,
請到他和曹百達一起開的blog去認識他。
http://www.mininoise.blogspot.com
*可傳給其他八卦的人。
老B」

老B,很好呀!
為什麼不順便也介紹一下曹百達啊!
辛苦你了!
其實,大家把凡人當是你也不錯呀!

Radioblog重生了

凡人

鼓起了勇氣,決定自力更生,在網上學習,自己動手試了又試,Radioblog終於重生了!

再重播了三首之前播過的歌,我在歌名旁邊加了日期,可按日期在這blog找到有關文章。

2005年10月31日 星期一

七十年代乞靈的詩

凡人

本來有幾首歌等著播出,可惜radioblog壞了,自己又不懂的弄,很沒心情寫。翻了幾本舊詩冊,想起了一位朋友最近對我囉嗦著。

朋友想我多說說七、八十年代的事,但其實我也只是有些道聽途說回來的碎小片段,實在沒資格能說出什麼的一個輪廓面貌。

我跟朋友說,那些舊事真的那麼重要嗎?我心裡暗想,近來是喜見一邦年青小伙在鬧,我還很想投入去混混呢,倒不願在他們面前成為一個悶蛋歷史老師。又想,朋友呀,妳也不過是比我年青一點點啊,妳又不出來,給大家說說一九八九年前後的舊事!囉嗦著我幹啥!

自己沒癮頭說,讀過乞靈,反而想在此抄寫一些,填塞一下十月的blog空期,也算是對朋友的回應。


摘自《乞靈詩集》〈破土出版社,1983年12月〉......

九龍灣乙級安置區
作者:乞靈

陽光燦爛時
穿過豎立的鐵絲網
分割成一格一格希望
番石榴飽壯如拳
綠得芭蕉也羞起臉來
佔領此地竟是麻雀的荒草和鐵絲網
圍攏不准進入官地

橫切著高速公路的黑肚皮
吐納日以萬噸計的貨物坭頭
兩旁全是不育的土地

陽光燦爛時
偌大田地裂成四大堆
每堆填塞數以千人
無關少邁只因貧困

陽光燦爛時
曬出一塊一塊義助家園重建的木匾
婦人把賑來的棉被晾起
繽紛的些許陰涼

陽光燦爛時
母親讓孩子盛在木盆水中
浸一個炎炎下午
然後再去玩泥沙
晚上
都還是夜香婆子的笑罵

丈夫和妻子和子女睡倒一床
人們已習慣於不算私生活的生活
就是陽光燦爛時
人們也習慣於毫無希望的希望

不要驚訝彩色電視機唱機錄音機
只是用青春貸回來的
算有三年五年的乙級安置
誰能憧憬到安享晚年

陽光燦爛時
也鑽不進穿梭地下的新潮鐵車
何時眼前突兀見高樓千萬
陽光燦爛時
貧困又不知徙往何方

小記:七月二十三日至八月十七日,與藍田青年中心義工隊重建九龍灣乙級安置區第一區大年小學。

77‧8‧13



我的洗澡
作者:乞靈

洗澡時
要先將頭垂下來
讓浮生物解除束縛
酣泳幾分鐘
在那近胸口地方一道一道粗壯黑斑刮成
用水擦擦掉
再搓出一痕一痕較白的黑斑
這顏色便算最美麗的了
我又怎能埋怨
每天鑽十小時車底
每星期工作七日
十八歲月入九百元
還欠一點甚麼呢
學師三年
補師二年
只有小學畢業
這樣能夠轉工嗎
還是多捱幾年盲工
讓父親多舒口氣
反正弟妹還可以唸中學
踏出陰暗的公眾浴室
先沖一下工作服的油垢
再浸半桶清水給母親
我還是喜歡
穿著整潔的粗服
去鑽車底

77‧5‧5


記憶
作者:乞靈

關於記憶
那是牆角塵封的一隻皮箱

一整疊霉黃的楓葉郵票
端莊地裹著彩色的少女套照
已胖成一對孩子的母親了
男的叫湯美女的叫茱莉絲

父母適時而死
累及妳馱負弟妹到三十歲
再沒有逐浪遠方的心潮
不饒人的星星爬滿半邊臉

大學同學錄盡是洋工買辦學閥
政務官處長鄉紳名流
那份少年特有的芬芳情誼
正堪玩作頒勳進爵時的話柄

沒有車仔屋仔
潦倒獨身
職業年年轉換
激情原是皮膚的催皺劑

還有大綑大綑的海報和傳單
那時樣樣珍惜的中運保釣
反飢餓反壓迫反失業反貧窮
抗議女皇訪港註定妳永不得媚眼

當日妳年青
有稜有角
在銅臭的討價聲中
甘願做個固執的寫詩人

對於生活
只有忘掉的報復

小記:清明前後,追思先烈,心有蹙然;明日維園集會,還有激情青年為生民請命。

77‧4‧4

2005年9月22日 星期四

一樣的雨水

曲、詞:凡人
2/2005

有與沒有間 堆放責怪恨怨
過去你 今天的我 高低是究竟
月亮或許總有缺或圓
生途中起跌願彼此關顧

窮人不卑 富人不驕
都唇齒兩靠一樣的笑
(小孩子笑臉是一樣嬌俏)

勤勞有價 護兒安家
天與地間 不分大小
(空氣共享 花草共賞)

雨水一樣降

* 今年初為「關注綜援聯盟」寫的歌。


2005年9月20日 星期二

離 - 影像系列

凡人


離 - 1



離 - 2



離 - 3



離 - 4



離 - 5



離 - 6

2005年9月8日 星期四

奇妙世界

凡人

幾個月來,一層一層幔幕漸漸地掀開,一個奇妙世界,展露眼前。

奇妙世界
曲、詞:凡人8/2005
(1) 奇妙世界 花錢都買
. 別說太貴 名牌帶來自信心
(2) 奇妙世界 生產夢兒
. 未怕太濫 迷醉我每天要幾次
(*) 從卡通到水杯 著拖鞋看新聞
. 細蚊仔學英文 你全面照料
(**) 由L.A.到New York 再東京法蘭西
. 你出聲政府乖乖 比你全部買起
(3) 奇妙世界 犧牲總要 別太介意
. 勞工權利文化環境
(4) 奇妙世界 官商勾結
. 為你富貴 我願意交出三千幾塊



謝謝日不落小姐和豈能忘記先生相助,終於可以播歌了!

2005年9月6日 星期二

工人˙愛˙電影

凡人

誌第三屆香港社會運動電影節
http://www.smrc8a.org/smff/main.htm


工人愛電影(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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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工人權益的社會運動,已有很長很長的歷史,很多工人權益的內容,包括:最低工資、八小時工作、工傷賠償、分娩假期、退休金、失業金等等,對很多人來說,都不會是很陌生的字詞吧。然而,會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工人的故事,會令你覺得,是一些十年如一日的老生常談呢?

我想起了愛情,這個電影和音樂的熱門主題。「愛情」應該有比「工人運動」更長的歷史吧,但關於愛情的故事,卻似乎是能夠不斷地老生常談,又仍然可以動人心弦。

可能,是社會運動的語言表達,也實在是有點悶人;可能,是經過了長年的工人權益意識洗禮,一講起權益時,也太過一廂情願了;也可能,是工人運動的戰鬥性格,有點令人覺得不合時宜,又缺乏了我們在當代習慣的親和的政治說服。

我有時也會很心痛,為了幾位工人的,最普通不過的故事,在找不到新聞角度的點子之下,就這樣被世界的同情所拋棄!新聞關心的,是「新」聞;我卻時常看到工人的嘆息、被騙的憤慨、一個家庭的悲傷、與及工人子女們眼神中的惶惑不知所措。我每次都不能不為之所動,雖然,這些都不過是些老生常談。新聞更加容不下的,是工人如何從消極自怨,走向自信、自重和彼此扶持,那一條令人振奮的心靈軌跡。

這些故事,都是如此歷史悠久的老生常談,它們又會否有像愛情故事一般的魔力,無論它們是多麼的平凡,都能永遠地牽引著我們心情的起落,啟動我們的淚水或歡笑?

我相信,工人的故事,是有這樣的魔力,只是,我們仍未有成熟一點的工人美學,我們仍太安份於幾句工人權益的口號,也可能是現實的社會運動角力,承載不起太多幻想、太多聯想翩翩,說故事人也許亦不是很足夠。

為此,我想學寫情歌一般的工人歌,我讀阿藍像苦戀一般的工人詩,我珍重地在藏書中添了布萊希特的幾個劇本,我看工人的攝影集、口述史 …… 我也期待著,第三屆香港社會運動電影節勞工系列的電影,可以為工人的故事,展示出平凡的,卻又動人的魔力。

2005年7月28日 星期四

關於中美工人競爭職位的一點想法

曹百達

C及各位:

謝謝你的邀請,但我只能令你失望了!我恐怕不能協助籌備這個研討會,因為,在WTO會議期間,我將有工作在身,要籌備另一個會議,與及相關的一些交流,探訪,和傳媒活動,將會很忙。

C提及的「中國入世對全球勞工狀況的衝擊」一事,大家的確要認真想想。我們身處香港的分析和立場,應該是怎樣?

我最近到羅省,順道探訪了當地工會,感覺是,美國工人都想來跟中國算帳,說中國工人都搶了他們的飯碗!除了「極權統治賤賣勞工」之言詞外,也批評「中美貿易逆差」和「人民幣匯率」! 情緒化,種族歧視及剿共等冷戰言詞都被用上了,但卻始終不是對話。

當地一些NGO朋友幫忙解說,認為美國工人要分清「中國政府」和「中國工人」。這也許是可以暫緩美國工人的情緒,尋找工人的跨國合作空間,但我覺得, 這卻默許了美國工人理解「美國職位流失」的問題框架,而結論很自然會是:「向中國政府施壓!」。

且勿論這是不是我們期望的跨國合作,但我卻恐怕,「企業」的位置在這個二元圖畫中就此被淡化了,而美國工人就跟在美國右翼政權後面搖旗吶喊。

晚飯間,我跟美國NGO朋友說,我的猜想是:「美國工人的麵包並不是流了給中國工人,而是給『貨幣化』了,流了去紐約和倫敦股票市場,或者是存了在百慕達或瑞士銀行裡。這說法的前題是,企業膨脹了,職位並不是中美之間的零和。但是,我還未有自信心,能夠很有說服力地解說出來,我不批評他們的中美二元化,那是他們的生計,氣憤是可以理解的,反而,是我們仍欠他們一個更好的,經濟角度的回答!」

是的,美國工運今天很需要一種分析框架,去面對美國工人經驗中的全球化,可以在「向中國政府施壓」和「保護主義」之外,提出其他戰鬥方向,把他們從右翼的後面,帶回全球化的前台。

我心目中的跨國工運合作,是希望以這一點,作為起點去思考。相信大家也會有更多更好的想法的,未能參與,應該是我的損失了!大家努力!

曹百達
2005年6月10日

2005年7月27日 星期三

蕪露:雪怡,把眼睛借給他們

凡人

這是一首我很喜歡的詩。詩人是,蕪露,也就是我們敬重的說故事人,雄仔叔叔,阮志雄。

***********************************

雪怡,把眼睛借給他們
蕪露

【雪怡是房東五歲大的曾孫女,平時看她的「塗鴉」已充滿靈氣,一晚,大夥兒在天台看星,她指著漫天的星,說是水滴。】

當他們不屑一顧
輕易地
從袋中掏出理論

當老師把一切弄得妥妥當當
把正確的
放在一個方格
錯誤的在另一個

當執法者再不猶疑
把合適的
稱為市民
不合適的就叫做罪犯

當政客把允諾打扮起來
人的希望就是
左手的繁榮
右手的安定

當社會工作者挺著胸膛
把你
看作資源
我就成為受助者

當經濟學家上床睡覺
把窗帘拉下
成一幅統計圖表

當將軍的目光
射出一道帶刺的圍笆

當一切完美無瑕發條般完美無瑕

雪怡,把你的眼睛借給他們
讓他們也去看清楚
億萬巡航於宇宙的星辰
是太空中晶瑩的水滴

八四年八月廿日 修訂

(收在 ... 蕪露, 夜站, 破土出版社, 1985年12月)

2005年7月13日 星期三

玉儀

凡人



土地歸人民
曲、詞:凡人

我認識有個女孩 佢愛聽故事
佢在木箱中生活 已有十年
她的睡床就是客人的椅
兩呎地方煮食兼做沖涼房

我認識有個工人 佢山邊有間屋
但係政府收地 要趕佢落o黎
仲話佢未夠七年 係新移民
無權上樓要做臨屋人

我知道有班官商 佢搵老襯
公屋變居屋 呃多幾倍價錢
然後轉頭又話冇晒樓
等佢清拆安置 了無期

* 原區安置 係我o既權利
全部清拆 誓要爭取
人民管理 土地分享
平等參與 合作自強

我地臨屋居民 會團結一致
爭取土地歸人民
以往辛酸勤勞誰看見
無房產者生活血脈連

這是93年寫的歌,也是我第一次為基層運動寫的歌。歌中第一段的小女孩,名字叫玉儀,當年十歲,住在大圍一個臨時房屋區中,是個活潑多咀的小女孩。

玉儀患有很嚴重的先天性心漏病,臉上和手背常泛著一片令人憂心的暗紫色。因這病,她個子也特別瘦小,很惹人憐愛。十歲女孩倒不怎樣自卑自憐,反而是個樂天的小頑皮,也很會利用人家的憐愛,擅長撒嬌。

那一年,彭定康到任不久,就在施政報告中說要在97年前,清拆所有臨時房屋區。那時全港臨屋大概二萬戶,約六萬人。臨屋區居民聽到消息,都不怎麼雀躍,畢竟,這類官僚給的承諾已不是第一次了,居民亦不懷疑政府有沒有公屋在手給居民安置,他們最關心的,是安置到那兒。「原區安置」是他們對彭定康的回應。

當時,我和民眾劇社的朋友,正在大圍這臨屋區辦工作坊,籌組了一個臨屋青少年劇團,眾人把自己的生活片段,組成了半小時的一個演出。玉儀也是演員之一,在劇中有一段,是大家說說心中的理想居所,玉儀就告訴大家,她的理想是能夠擁有自己一張床,可以安放一些她喜愛的小擺設。那時,她每晚都是睡在廳中,她的床是由一張日間給客人坐的椅子翻開而成的。

玉儀在劇中另一段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說她首選的社區問題:「我最不喜歡臨屋區的是晚上太黑,公共廁所又很遠,晚上我都不敢去廁所。」小女孩的首選,跟大人們相差很遠,我也明白了,社區的草根民主,必須包括兒童。

劇團後來在各區巡迴演出,在兩三個月之間共演了七場,也在地區戲劇匯演中參賽,打入了決賽演出。劇團成為了「原區安置」宣傳隊,與當年的聯區組織工作並肩而行。

第二年,在居民與房屋署仍在沸沸騰騰地,爭論著安置地區時,我們收到消息,玉儀終於排隊等到入院做心臟手術了。那是一項大手術,有一定的風險,加上玉儀長期心漏,身體其實是很虛弱。劇團一大伙人,老遠的去到黃竹坑那醫院,為她打氣。

手術成功了,玉儀臉上和手上的紫也漸漸退去。她的媽媽卻把我拉到一旁,告訴我,手術是成功了,但也只能是把她的生命延長一點。始終,是長期而嚴重的心漏,從她出生那天起,她已有了心理準備,這手術,也實在是做得太遲了,長期心漏在她身上留下的缺口,已永遠沒法修補。

玉儀媽媽,甚至是玉儀自己,都已一早有了心理準備,我卻完全沒有!

又過了幾年,我已沒有再到那臨屋區。臨屋區也的確是清拆了,部份居民最终還了心願,安置在大圍,其他希望搬上新樓的,散落在大埔區、沙田區和馬鞍山區。臨屋區在香港消失了,但是在一些地區,卻出現了一種叫「中轉房屋」的東西!官僚耍了一點小聰明,換個名字,令彭定康的諾言兌現了。

有一天,我突然在大埔碰見玉儀的媽媽,聊了幾句,我隨便問起玉儀,她兩眶眼淚就即時湧了出來,兩三秒間抹過淚水,又變成了笑容:「她去了,是今年初,已經有十八歲了。 …… 我們上了樓,她也有了自己一張床。 …… 演出那些日子,是她一生最快樂的呢,她常常跟朋友提起。 …… 傻女的性格是一點也沒有改,到了中學仍是很愛撤嬌,連老師也拿她沒辦法,常給她弄得又好嬲又好笑 …… 」

玉儀,今年妳該有廿二歲了,妳還會喜愛演出嗎?妳會願意跟我一起,到各區去唱歌嗎?

2005年7月10日 星期日

在路上回望

凡人


¤在路上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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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在緩緩上山的路上,

回望,自己剛走過孤單的旅途,

心想,又如何。

2005年6月27日 星期一

英姐

凡人

英姐是我家大廈的清潔工,她為我們服務,可能也快有六七年了!我對她印象深刻,除了因為跟她多年來建立的熟絡,也因為英姐常主動的與居民打招呼,以及她那隨時地展現的笑容。她的一雙大眼睛,就算是在戴上口罩的時候,仍然可以清楚地告訴你知,她在對著你笑。

我孩子小時,有一天與他出外,走到樓下剛好下雨,正想回家拿傘,見英姐在大廈門口,我想了想,問幼少的兒子:「願意留在英姐身邊,待爸爸回家拿把傘嗎?」英姐望著我的孩子,露出白齒在笑,她叫出了孩子的名子,「在這裡等爸爸啦!」孩子望望她,點頭示意可以。

我孩子一向對陌生人很小心慬慎,英姐卻能取得了他的信任!

我家是房屋署「居者有其屋」計劃的私人發展商參建屋苑,樓宇質素極差,加上入伙前,由房屋署經手賣了管理權給發展商的附屬管理公司,管理公司對樓宇質素引致的問題是愛理不理,加上管理馬虎,居民怨聲載道,每天走在居民面前的管理員和清潔工,成為了代罪羔羊,承受不少居民的責罵,轉職頻頻。

直至居民發起抗議,與房屋署鬧,幾年後最終由法庭判管理權歸居民,成了全港首例。此後,居民組成的業主立案法團銳意求變,自聘屋苑管理經理,負責帶領也是由法團直接聘用的各級管理人員、保安、清潔工及花王,管理質素大為提升。這幾年不單止管理費一直沒有加,還能儲了錢,更換殘舊的升降機。

更令人快慰的是,保安和清潔工與居民關係也大大改善。我老爸跟其中一位保安員交了個朋友,保安員早幾年退休了,但仍來找我老爸飲茶聊天。保安伯伯喜歡種花,常與居民分享心得。而英姐的笑容,亦開始成為了我們每天生活中的一爽清風。今年過年,家人還一早就特別為英姐準備好利是呢。

這幾年反對清潔保安外判的呼聲高漲,我是打從心底裡支持。每兩年換一張管理合約?每兩年一批保安清潔?街坊呀,你們不知道,你們會損失的,是多麼寶貴的東西啊!

2005年6月20日 星期一

我們的公園

凡人


我的後花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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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在我家附近的另一個公園,我最近為了它,不禁有一點氣憤!

家住大圍,附近已有一條城門隧道穿往荃灣,使用率未算很高,但年多前卻又再開山爆石,要多建一條隧道往葵涌。有人告訴我,那是對迪士尼的承諾之一,是特別為樂園提早了仍未須要的工程建設。

然而,我的氣憤主要不在於此,更因為工程把好好的一個種了荔枝樹的公園,削掉了四分之一。有些荔枝樹被倒了,有一些受到勉強的保護或遷移。我更不高興的,是那地盤圍幕的大煞風景,以及那可惡的地盤發電機噪音!

我對這公園的感情特別好,帶孩子的日子,我每天兩次,在清早和午後都推著嬰兒車在這裡散步。帶孩子的街坊們,都是在這些時間,在公園中解解帶孩子屈在家中的悶氣,又在這裡交換一下消費情報:「那一個醫生用藥輕,較適合甚麼病況,那一個醫生用藥重,在甚麼情況下才找他」;「這種奶粉較好營養,但比較熱氣,而且易變成肥仔,要看情況選用;那一種糖份高,記得要多飲水」;「開奶茶、涼茶等,要怎樣煲、怎樣喂。」

我最初帶孩子到公園時,帶孩子的不是師拉就是婆婆爺爺,大家都不習慣跟我這個成年男子交往,但不消一個月,隔膜就全打破了,我從此也多了一批街坊朋友兼托兒顧問,帶孩子的日子也好過得多了。這公園就是我的社交場、學校、工作間中的咖啡閣!

孩子長大一點後,沒有推嬰兒車散步了,改為與孩子在草坡和行人步道之間來回地跑,笑聲會在荔枝樹之間穿梭傳開,與另一草坡上的孩子笑聲遙相呼應。每年荔枝熟時,樹上會添了紅色一球一球的。有一年,街坊們正拿著長竹在攪,孩子問我,可以吃嗎,街坊回應了句:「今年的不行!去年的很好呢!」

也是在這公園,孩子第一次認識了害羞的小松鼠;到七年後的今時今日,這事仍然是他重要的兒時回憶。

好好的一個公園,就這被削去了一截,更要被一條六線行車水泥橋騎在頭上去。突然,想起了「民主」,對於身邊生活的環境,我們街坊能決定甚麼?在改變之前,有誰會問問我們意見?商量一下?或者,起碼是最少的尊重,通知一聲呀?

真可惡!



我的後花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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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6月14日 星期二

紅花遍地

凡人



六月某天清晨,在家附近公園閒蕩,突然發覺不遠處竟是紅花遍地,撒滿了一大片艷色,不禁一陣欣喜!

這小公園常為我帶來驚喜,記得有一年,也是早上,看見了一隻小松鼠走在地上,抬頭又見一隻在樹椏之間奔跳!我不禁笑了,抬著頭看了足足有幾分鐘。

那天,陽光很美!

2005年5月24日 星期二

我的後六四

凡人

去年六月中去了北京公幹,
回來後給朋友發了個電郵,
很能反映我的後六四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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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nt: Saturday, June 26, 2004
Subject: 北京回來 ...

在北京工作八天,
上星期日晚獨個兒在三里屯酒吧,
看了一個 band show,
挺好!!
加上知道北京朋友的樂隊的CD,
下個月就要出版了,充滿了期盼的心情!

1989以來,對中國是 approach - avoidance,
情意結與害怕,十多年仍未結得了的賬。
這晚在酒吧,感覺很近 ... ,
但我仍有點怕,怕投入,卻又很親。
她們的放,他們的豪,她們的愁,他們歌中的jokes,
是那麼自然而然,活生生的在我五呎面前,
可以彼此對望淺笑。
在眼神快要接通,彼此認出的一剎,
我抬頭閉目,舉樽就往嘴裡倒,迴避了。
.... 仍是怕。

她,應該是我十五年前認識的,
但我怕她不是她,
另外,我又怕她真是她,
而且仍然是那個她,
那我該怎樣跟她往來?
因為,我已經不是那個我了。

面對她,我好像已失卻了那種,
以平凡人的方式去跟她交往的能力。

我更怕,她會再次突然倒在我面前,
連話別也趕不及,就淒美地煙消雲散。

到最後,我仍不肯定她是不是她,
我迴避了,我怎會知道?

我會再碰上她嗎?
那將會是一種甚麼場景?
我仍會迴避嗎?

或許,我會對她唱一首歌,
好告訴她,我就是十五年前的那個我,
但,我已不是十五年前的我了!

2005年5月17日 星期二

記號

凡人

是六年前寫的一首歌,當時也寫下了創作的點滴心路。臨近六月的日子,在這裡與大家分享一點往事。



記號 — 「六四」十週年
曲、詞:凡人
(5.1999)

1. 思憶劃滿問號 斷去路
凌亂舊片段 光影錯亂
浮浮靈魂不散亦不衍生
沉沉泥塵不答亦不應允
忐忑生死錯劃 十載流逝

2. 可否劃上句號 任過渡
往昔夢苦戀 畢竟也倦
遺忘無從激憤卻不千斤
抬頭悠然驚覺世間多變
不可猜透某日 讓笑帶淚

* 芳草不愛尋求落葉慰藉
同眠嚴寒為叫春曉更青
猶如長埋我心哀傷記號
今要枯去成全叛逆生命

3. 街中或有記號 在透露
城樓下芳草 當天舞步
斜陽紅霞起跌換變軀體
追趕街燈光暗又再放任
青春偏愛燦爛 未怕迷途

4. 青春自有暗號 續舞步
從前舊記號 新的憤怒
流連繁華失笑千秋虛假
情投危牆深種萬劫裂痕
青春荒誕歲月 自有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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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在我個人的歷史中非常重要。但由今年開始,對我自己來說,記念「六四」不再是一個包袱,不是要追討一個歷史的債,也不是要對當天的口號重新認信,雖然,這些都有它們的意義。我將會繼續記念六四,好提醒自己,仍有青春的生命,隨時可能在不可預期的地方爆發力量,改寫明天。

2005年4月15日 星期五

我好想要一座工殤紀念碑

凡人


4月。

28日,快到了,那天是星期四。

艾斯來電,工殤紀念日又到了 …… 。

今年,去科學館。科學館?對!

每年,我和其他過百位工傷工友和工殤者家屬一樣,會收到艾斯(工傷權益會的職員)親自逐一的通知;同時,也逐一地說服,因為她知道我們也如常地,會在心裡想:「去不去?」

建一個紀念碑算些什麼?但他們就是不給你好好安排。起初,工友們要求在機場建一個。當年為了機場那急迫的施工,竟死了49位工人。為工殤者建個碑,並不是什麼新鮮事,萬宜水庫建成當年,就已經為5位工殤者,建了全港的第一個了。


萬宜水庫工殤紀念碑


萬宜工殤碑碑文

是怕工友和家屬們時常來吵吧,他們還是應承了,卻原來只是放了一方花崗石,碑文主要寫的都是歌頌工程署如何重視安全,把意外減至最低,另在頂部冷冷的刻了幾句紀念死者。擺放地點亦不是機場,而是汀九的機場工程展覽中心旁,一個孤寂的角落。沒有公告,也沒有舉行什麼儀式。

機場工程展覽中心?我那時才第一次知道有這個地方,是在汀九海邊的一處山丘。腦中即時閃過:一陣山風吹過的滄涼,在一方石的頭上,翻舞起幾塊葉片。


汀九海旁小山丘上的碑址


機場工殤碑碑文(一)


機場工殤碑碑文(二)

工友們說不能接受。「你不建,我們自己來!」大家找了幾位視藝工作者,在文化中心外搞了個工殤碑設計展。視藝工作者的作品不落俗套,很有心思:有漂亮雅致的圓石堆;有能透陽光的幾座玻璃柱子;有一條特大高聳的工字鐵在頂端斜放了一巨型工地安全帽;有放大五六十倍的鉗子卻掃上了繽紛的顏色;有一個不斷開花的鋼鐵紀念碑;也有一個是包圍著一個休憩平台的通花巨環。意念離不開:工人、身體、生命、關連。

工友和家屬們來參觀,都沉默肅然地看著這幾個大大小小的模型。偶爾,嘴唇手指或會繃緊起來,極力控制著。看了一會,又走近一點,越看,越近,小模型就變得越來越大了,開始可以感覺到,它的重量,它的氣概,以及它溫柔的氣息,在安慰著 ……,要是把它建起來,偌大的一座,要有兩三個人那麼高,引頸抬頭,看它衝著陽光,感覺有多好!碑上堂堂正正地刻著:「向尊貴的工殤工人致敬!我們永遠懷念你!也記著你所付出的辛勞!」

就是這簡單的一句說話,是一位兒子很想向他的亡父說的一句,但,仍未說;同一句話,有一位母親很想向她失去了的女兒說,也未說;還有,她,那一年,我知道她也很想說,向她亡夫,所以她決定接受艾斯的邀請,在紀念日那天上台說幾句話。

儘管她已把一切話寫好了在紙上,儘管艾斯與她一起練習了很多遍,儘管那個台只有六吋高,那一天,她仍是攀不上那台,是歲月與回憶太沉重了。艾斯把咪高峰拿到台下,蹲在她身旁,鼓勵她,她說了幾個字便哭了起來。所有的話,埋藏多年要說但未說的,終於,就在飲泣和深深的呼吸聲之間,艱難地,向天地訴說了。與她一起參與工傷權益會媽媽組的幾位姊妹圍了過去,大家緊緊地手拉著手,充滿感激。

一個碑,將要說出很多人的心底話,不酸不澀地。一個碑,將要解放很多回憶的陣痛,好誕生出能在淚光中含笑的驕。

不久,工傷權益會另一職員康仔打電話給我,說葉澍堃到訪工傷權益會,看了那些模型。大家都以為有希望時,怎料他們卻說,會在科學館內一面牆上貼一塊碑文,或許也會有一些雕塑。我愕然,為什麼是科學館?康仔壓住氣憤,苦笑地說:「裡面有個職業安全展覽廳!」忽然,我想哭。

我好想好想,好想要一座香港的工殤紀念碑,它要沐浴在春日暖和的陽光中,它要與天地相見,就算有風雨,也正好成為它說故事的背景。它要矗立在城市權貴浮華的景觀之間,豎立起永不退讓的質感,提醒人們不要忘記,是很多平凡人的犧牲,造就了這城市的傳奇。它也要在那裡隨時準備著,因為工人的兒女們想找它吐點青春心事,工友們也要來閒話往昔;它的愛人要倚在它身邊傾灑思念,它會以月色燈影擁抱愛人,以永恆的寧謐給予撫慰。我好想好想要這樣的一座工殤紀念碑!


[今年428工殤日的行動,定在上午11時,科學館外。行動是希望找250人,平靜地一起躺在地上。250,是香港平均每年職業災害的殉難人數。你可以換個角度,想想,每年有250個家庭,他們的一位家人有一天出去工作,就沒有再回來了。]

請來協力428行動,聯絡:2366 5965 工傷權益會 – 馮艾斯 或 陳錦康。

機場工殤紀念碑


機場工殤紀念碑

2005年4月9日 星期六

為基層民眾寫歌?

凡人

最近常常問自己:「為甚麼玩音樂?」;「為甚麼以基層民眾的生活為歌?」;又常常把藹雲給我的挑戰記掛在心中:「為甚麼搞社運歌搞得那麼小圈子?你的歌,來來去去就只有在幾個民間團體裡,那少少的幾百人愛聽、會唱,為甚麼不主動一點,積極發行,面向更廣大的聽眾?」其實,藹雲已不是第一個向我提出這些問題的了!

想起1993年,第一次寫了一首關於臨屋居民的歌,不是甚麼文化策略思考,也沒有參考甚麼文化行動經驗,只因當時在臨屋區工作,聽了很多平凡人的不平凡故事。一天早上,突然有感而發,一小時內完成了曲和詞,之後也未有修改。在這之前,我也有寫歌,都是寫自己的生活感覺;為其他人的故事寫歌,還是第一次。興高彩烈地拿去跟街坊們一起唱,卻發覺他們對我寫的節拍十分陌生,唱不來。心中納悶之餘,第一次發現,為基層民眾寫歌,要跨過不少文化間隔。那麼,是應該由他們去跨越,還是由我去跨越?

我選擇了後者,走到廟街搜集了一批梁醒波、鄧寄塵和尹光回家研究,加上童年時對劉鳳屏、鄭錦昌、鄧麗君和徐小鳳的印象 …… 「啊!原來是這樣裁剪出來的!」 …… 「啊!他們那一代的聽的音樂是這樣這樣的!」 …… 「啊!原來填詞的時候出了這些怪招!」 ……

之後,為基層民眾寫歌這件事,就做得比較順暢了。雖然,仍有不少失敗之作,但已經可以跟街坊工友們,同歌共醉、叫唱打罵了。其間,我也繼續有寫作個人的作品,但做得比較多,亦較愉快的,仍是以基層民眾的生活故事作題材來寫的歌。

可見,我寫歌,不是始於甚麼偉大的革命實踐或理想情懷,也不全然是因為甚麼基層運動的社會文化戰略。但我得承認,那些都是很有意思的話題,也是我時常都會思考的東西,這些思考亦影響著我的一些創作觀念和路向。但是,在具體的一個創作上,更大的動力,很多時仍是來自對基層民眾生活故事的一份感動。從一位工友,或一位老街坊那裡,直接得來的一段生活經歷,幾句嘆息,幾分激動,每每令我產生寫作音樂的動力。

我常對結他學生說,音樂創作有點像寫日記,很多時是來自生活之中,瑣碎的、但「可歌」之事。而在基層民眾的生活中,是充滿了這些瑣事。

亦正如日記,這些音樂,寫作時,不一定想到要向公眾發表。但是,拿這些歌(大家的生活日記)與工友、街坊或姊妹們一起分享,一起唱,卻會產生有一種互相安慰,彼此激勵的氛圍,會令大家都能更勇敢地去生活(去行動)!

這算是解釋了「小圈子運動」的前因吧!但是,我也不想迴避,想想回答一個詢問,「既然已做了一些,怎不好好運用,理出一點基層運動的社會文化線路來呢?」

可是,在我未真懂怎樣回答之前,以上的一翻解釋,又使我碰上了另一堆詢問,來自噪音合作社之內,「怎麼都為他人而歌,卻忘記了為自己而歌?你不也是基層民眾之一嗎?」又,「為甚麼要遷就基層民眾的耳朵?不就寫自己喜歡的音樂?」詢問,也來自幾位嶺南的學生,「藝術在你的手中,是不是太工具化了?你是搞藝術的,你自己在那裡呢?」

暫時,我比較有信心說的是,我寫的歌,都是真誠的,因為我與她們的相處,是真誠的,而我們是真誠地生活著。

2005年3月26日 星期六

失業者在回家的路上!


¤ 失業者在回家的路上
Originally uploaded by mininoise.

2005年3月23日 星期三

失業了!

凡人


失業了!

剛完了一份兩年期的工作合約,僱主遞上另一份為期九個月的合約,想了想,沒有簽,就失業了。

只有九個月,有點怕這種不穩定的感覺;也有一點倒氣,都五年了,跟同一個僱主,連續做了三張合約,就是不給我一份長工!五年來,每一兩年,就要憂心有沒有下一張合約;這一趟,更只有九個月的承諾。

對我來說,一份工作的主要作用,仍是為我一家提供收入。有些事我是很喜歡做的,如:音樂,但我從不幻想那可以為我帶來足夠收入。無可避免地要工作,弄點收入,我期望的是穩定,使我安心去做工餘的事,如:關於基層生活的音樂。

有一天,跟女工合唱團快樂地練了一個晚上,心情輕鬆,走在回家的路上,正回味著一晚的成果。忽然,發現了在地上,是昏黃街燈下自己孤單的影子。一晚的笑聲,退潮般從腦後消散而去了,暗黑寂靜從地上的影子起,包圍了過來。我舉起相機,心裡對影子說:「謝謝你留了下來!來,繼續唱歌!明天再繼續找工作吧。」

我們的音樂,就總得是這麼苦樂參半地前行?!

2005年2月12日 星期六

女工合唱團上電台

凡人


女工合唱團上電台 1-2-05 Posted by Hello

電台想訪問女工合唱團,說說女工的經歷、女工的辛酸,也講講唱歌,我奉命隨團作現場歌唱伴奏。

在女工協會集合,也好練歌。大家唱得七零八落,明顯是因上電台訪問,有點緊張了!

乘地鐵途中,我竟睡著了,勞煩姊妹們溫柔地喚醒我,還連聲說:「辛苦你了,這麼累還要陪我們來!」看著她們,我反而覺得,她們任何一個的面容所承受的累,都肯定要比我多呢!「不太累,只是昨晚貪玩上網,睡不夠吧!」

「港台有落!」小巴司機反問:「上閘還是下閘?」一行七人沒有一個回答得了。個個都在想:「什麼上集,下集?」我見車窗外是港台了,就說:「這裡下車好了。」一邊下車,司機一邊解釋,這裡是下閘,上邊還有一個閘。大家才明白,是「閘」,不是「集」。大伙兒笑個沒停,還得要再步行到「上閘」去大門。

姊妹們笑我:「見你叫大家下車,還以為你熟路呢!」

入到大堂,大家都有點愕然,沒想到電台的大堂這麼大呢!我心想著,姊妹們以往在工廠,一邊工作一邊聽的天空小說,就是由這裡發送的。大家眼睛都在四處掃射,每有人影從樓梯下來,大家都瞇眼定睛,看看會是熟知名字的那一位節目主持嗎?

錄音室是太靜了,器材也嫌太多、太四方八面地張牙舞爪了,空間也太少,姊妹被迫一字排開來坐。大家都很不舒服,說話也少了。幸好,主持人很好,很隨和,也很適應姊妹們的節奏,最後還提醒姊妹們要說說,如何買票去聽女工音樂會。

阿萍、阿玲和阿蓉都不約而同地說起,工廠搬走那日子,老闆是如何欺負她們,道義不要說了,連基本法律責任也想瞞過去。

我想起另一位工友曾告訴我:「不是補幾多錢的問題,想想我在這工廠廿多年了,我的青春在這裡,我的朋友,一起吃魚蛋粉、一起聽天空小說、一起上夜校的日子,工廠已是我生活的一部份,美好的回憶,是苦是甜,也在工廠,它現在說走就走了,…… 那真的不是補幾多錢的問題!」

2005年1月22日 星期六

尋找工殤紀念碑

凡人



聽過台灣的「工殤紀念碑」嗎?這已是台灣工傷協會爭取多年的其中一件事情了,一直以來,爭取建碑的事與整個工殤運動都是緊緊地扣連著。



終於,在去年由台北市政府承諾,在台灣最高的101大樓外建一座工傷紀念碑。也是去年4.28工殤日,收到工傷協會通訊,說在工殤紀念碑前舉行活動。那刻令我又羨慕,又悵惘。「終於對亡者有一個交待,對生者予以一點撫慰,對工人的一點敬意與懷想。……香港的工殤紀念碑,要何時才建呢?」



去年聖誕節期間有幾天在台北,常想著要順道去見一下工殤紀念碑。那天毛毛細雨中,懷著朝拜的心情去到101大樓,走了大半圈也找不著。心急之中致電黑手那卡西的柏偉,他在電話中又指劃了一翻,可仍是不見。他也為我焦急起來,說要幫我向工傷協會查問一下。不久,柏偉就回覆:「不好意思啊!原來,正式的紀念碑還未建起來,4月28日那天我們見到的,是座一比一的模型!我也以為就是那一座呢!抱歉抱歉!」



掛斷電話,望著這片預留的平台,在雨中濕成了一個空洞的湖面,旁邊牆上零落地掛起了一些像棚架的竹枝。是一位藝人攪的裝置。心是知道沒有甚麼東西好看了,腳步卻總是拖延著不肯走。



「走吧,也等了這麼多年了,也不急於一時啦!……下次再來就見到啦!」



仍是不捨地,用手機拍了兩張甚麼。





台灣工殤碑址(1) Posted by Hello



台灣工殤碑址(2) Posted by Hello

2005年1月18日 星期二

關於綜援與全球化

三位我尊敬的前線戰士:



首先要謝謝大家,邀請我參加「關注綜援檢討聯盟」(關綜聯)的工作,讓我有機會再次聯結到本地社運的思考中去。



我昨天早上連接看了信報上,一篇嘗試總結綜援討論的文章,以及龍應台早前在明報的洋洋大文,令我又再想起了我們前天開會的話題------「爭取綜援的論述如何建立?」



當然,我們大家都同意,在打架的時候,武器是越多越好,收集各家武學秘笈,也是應有的準備。因此,收集反對和支持綜援的觀點是絕不嫌多的。但是,要為關綜聯建立一套武學,好用以培訓更多戰士,就似乎得再花點思考了。我們現在定下了的工作計劃,重點在前者(在社會輿論上打架),後者(建立綜援的論述)是我們的希望,但未知如何可以實現。



信報的文章有點像我們想做的事,它總結綜援的討論有三條線路:一是財政,爭議政府開支等問題;二是情理,問怎樣看待窮人;三是法理,政策定了要減,可不可以不減。但文章到最後,卻出現了 …… 「全球化」。文章的潛台詞,跟我想像的,「在香港討論全球化」的場景有點相似 ……



「不要想本地收入再分配可以減低貧富差距,因為全球

化令企業賺錢的速度,會比較我們分它們的錢更快。」



就算本地運動能成功分到它們一點錢(多一點利得稅和高薪人士薪俸稅),香港的貧富差距不會改善。那麼,貧窮問題是改善了嗎?那就要看你的貧窮定義而定了。若稅加了,綜援改善了,最低工資立了法,窮人生活短期內可以有改善,但是,量度相對貧窮的堅尼系數是不會跌。



最後,信報的文章認為,綜援(或福利)的討論,可以以「保證平等機會」和「公義」為基礎。可是她只問「公義是什麼?」,卻沒有試去回答。



我是覺得,從這裡開始,才真正是左翼和右翼的辯論起點。左:「因有全球化,所以要福利」,和右:「因有全球化,所以減福利」。而香港企業界是虛偽的,他們其實並不右,他們想要的,是把右翼的:「因有全球化,所以減福利」,改為:「因有全球化,所以減社會福利,加企業福利。」反而,我們越太著意地要為「福利主義」辯護,越翻箱倒篋地想重建那組歐美戰後「福利主義」論述,就越陷入在「無視全球化境況」的罪名之中。右翼對福利的批評,是帶著全球化挑戰的。



但是,我們當然也不要忘記Gibson-Graham的提醒,「全球化真的存在嗎?」,「它如何存在於本地?」,「它如何影響或倚賴於本地?」。這是我們自己要回答的,而我們如何就本地作出回答,將會是一個基礎,支撐我們回答本地右翼對福利的批評;也會是我們吸引民間游離派系,建立「文化領導權」的基礎;而有趣地,它亦會把我們從傳統左翼中區分出來。



從經濟上看,我覺得利得稅是可以加的,薪俸稅亦是,但要比較的,不單是我們常掛在咀邊的新加坡或歐美,還要有中國。要比較的不單是稅率,而是企業成本,和香港企業的區域性操作模式和策略。(這方面我的經濟數據和材料十分有限。)我大膽假設,也相信你們也同意,加稅的阻力應該不是經濟上的,而是政治上的,所以是要取決於運動的。但在分析上,要令公眾放下右翼和企業界的撤資恐嚇,說服公眾支持加稅是可行的,就不能單單比較稅率,也要分析企業成本、企業策略;也不能單比較新加坡和歐美,也要分析中國因素。這些才是公眾想像的全球化憂慮。



以上是我想像的,建立「綜援論述」的政經分析起點。



可見,我是認為,以「收入再分配促進公平(或消滅貧窮)」為使命的費邊主義論述,是可以掉進垃圾桶的了。(起碼在香港而言啦!它是沒有以全球化下的香港的政經分析為基礎的。在目標上(促進公平或消滅貧窮)不能令人信服,而以「收入再分配」作為口號,又難成為一種社會價值追求,結果就是被右翼矮化為一種「局部利益」,而「局部利益」是可以被協助的,但仍是要以平衡整體為重。甚至乎,運動自身也慢慢會接受了這是局部利益(殘障老病),但求獲得主流照顧,那怕作出少少自我分化。費邊主義在建立「文化領導權」上是無力的,所以政治上也是無力的(或局部的)。



不過,仍得承認,局部改善也是好事(起碼短期而言),這是我們前晚接受的。所以,仍是費邊,我們的論述仍是收入再分配,政府收入和開支,……等等 !



說說我個人的取向吧。我是認為,可以暫時利用「收入再分配/平等」的論述,但,香港本土的基層運動可以考慮逐步邁向一個「全球性的權利論述」。意思是 「在全球化下的地方政府,有責任保障一個地方人民基本生活,香港市民應享有基本保障(在本地實施有限的再分配)」,但,香港在保障一個基本生活以上多賺取的,應該用於進行「跨國的再分配」,而不是追求本地的堅尼系數下降。



這樣,香港基層運動追求的「基本生活保障權利」,一方面指向本地貧窮及更廣泛階層的全球化憂慮,但也不單局限於本地,同時投射向其他發展中及低度發展的地方(包括中國,和那些與我們息息相關的國家,如:菲律賓),潛在構連全球化社會運動的可能性。這是我對「在香港推動基層運動回應全球化」的思考起點。



要綜援思考全球化可能是有點過份了,但我在想,就算我們不是真心地關心全球,這個起點起碼是有助我們結連本地中層在全球化中的焦慮(可能是商業服務產業外移而失業,可能是收入要與中國大學生看齊,可能是要離開香港就業去,可能是被昂貴生活成本趕往北方)。無論大家將來在全球化下的生涯策略如何,漂泊何方,香港仍可以是我們的家,她要為我們提供最终的保障。也無論將來香港或珠三角經濟形態如何,作為地方政府(香港或中國),保障人民基本生活是她的基本責任,這也是全球政府面對全球化的基本責任,因此,政府間也要合作,實現全球性的基本保障。



還記得大家的中產論述分析嗎?中產躍居上文化領導權,是它嘗試著結連所有人的不滿,界定問題------董建華及保皇黨,假扮能為社會整體提供一個答案------07/08雙普選。綜援或基保若結連中產憂慮與貧窮,界定香港問題是全球化,答案是基保,能形成文化領導權嗎?



這論述也為香港基層運動與中國基層運動,甚至全球化社會運動,提供了一個接合點。可能是我們擴闊視野,去支持其他國家的社會運動(菲律賓外傭爭取退休保障?),也可能是其他社會運動支持我們(溫哥華市反李嘉誠份子聯署改善綜援的聲明?」。



龍應台在明報那篇文章的聰明之處,大家也是見識過了,想為綜援和基保運動來一篇嗎?



然而,不得不承認,權利論述也有右傾的危險,在本地有社聯(及樂施會?),在歐洲有「第三道路」。江仔很想挑戰第三道路,我覺得這場架遲早要打,做些準備也是好的。但是,我想像這場架的戰場,並不是在綜援和基保之中。第三道路與新右不同,它是支持基保的,在國際上它支持各種權利公約。第三道路可能會支持私營化(起碼沒有原則性的反對),但它也同意了最低工資。我認為,第三道路在想法上是同意政府的角色,和基本權利,再加了「企業社會責任」,以回應全球化的管治性問題(噢,當然不是回應分配問題啦)。



我想我們與第三道路真正要打的架,不在基保的價值觀上,而是在「權利是什麼?」上,這也將會是我們在發展權利論述上,與自由派將會出現的分歧。現時權利論述及各種權利公約最大的局限性,在於它們沒有向「產權」提出挑戰。(馬克思出場了?)在全球化下提倡保障基本人權和生活需要,但卻無力挑戰跨國企業。可以提供一點觀察,聯合國內部現在就「企業社會責任」正在醞釀一場大架,一方是安南為首,強調「跨國企業的社會責任」,另一方是人權委員會下一班國際法的律師專家,強調「跨國企業的法律責任」。在今年中,他們提出了「跨國企業要受各權利公約約束或制裁」,引起了國際商會強烈反對。這場架還未算真正開始呢。



我們在本地,在權利論述上與社聯(社工或樂施會)的分歧不在基保,而在「碰不碰產權?」。具體一點說,社聯在現有政策及法律上支持企業是私產,但我們則認為,社會及人民以各種方式「投資」(或資助)了企業,所以私營企業並不 「私」。



說到產權,也帶出了我們將會與左翼出現的差異,就是在「私有」和「國有/社有」之間,還有其他產權模式嗎?合作社(共產)和家庭主婦(家產)都要出來說說話了。還記得雄仔叔叔的單車故事嗎?那些單車是什麼樣的一種產權呢?再談。



三位,我是太離題了嗎?又是否太遙遠空想了?我是不是右傾了?胡亂說了一大堆,難免錯漏粗疏,請幾位前線戰士給我批判,給我指正吧!



敬禮!



曹百達

2004年11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