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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5月21日 星期一

牧草‧早稻plus:友人,我回來了。

老B

牧草‧早稻plus 轉載 ...

《友人,我回來了。》

這幾天你要是在堔圳,很可能會看見有三個傻子在大街上旁若無人的大唱國際歌。而他們的普通話都很爛,特別是那個香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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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心交托到文字裡邊,寄望它透過眼睛進到你的靈魂。


0.01

友人,我回來了。


0.02

你說等我全身回來;我的心被挖得嶙峋似病,不知能否算是完整。

0.021

疲憊的眼皮跌跌欲塌,但我沒有倒下的權利。為了明天,我們都只得堅壯。

0.022

武裝起來吧!同志們。


0.03

鄰近工廠的醫院,都自然變成工傷醫院。裡面的傷者十有八九都包住原本多一點骨肉的手。工友提醒健全的我,「十指痛歸心。」

0.031

傷者年齡介乎十七歲到五十歲。一個二十來歲的年青人8個小時前做完手術,左手挽著除拇指外都斷去兩節指骨的右手,躺在床上反覆。

0.032

有好幾個婦女躺在床上動不了的,她們是在生產過程中中毒的工友。一個末期的中毒者插著呼吸器睡在隔離室。她異常瘦小。

0.033

只有一個大叔不是工傷。他在撿破爛的時候給治安人員「懷疑」偷竊,當場毒打至指骨破碎。他口裡總是掛著革命術語,是位紅色年代的老兵。不知道他是用怎麼樣的心情去當偉大共和國的拾荒者。


0.04

第二天,這是家大醫院。不過上星期的床位還是爆滿了。

0.041

我們好些義工都是在這所醫院認識的,醫院流傳著一個二十二歲男生的故事,工廠大型機器起火,使他身體八成半嚴燒傷。剛受傷的時候想過要死,不過後來他起來了,誓要討回公道,爭取應有的賠償。官司還在打著。

0.042

有一個四川來的三十五歲叔叔,被老板冤成「雙重勞動關係」* 。他說,「法律都是有錢人的法律。」「他們把我搞殘了,也不賠錢,那我只有兩條路能走,一是打劫,一是撿垃圾。」

0.043

一個年輕女子躺在床上,架起了二郎腿,她笑說連屁股都受傷了,坐不起來。她的左手斷了兩條筋,母指和整條手臂都被好幾重紗布裹住,看不到。她說是因為宿舍的設備太差,在浴室滑倒以後支著洗手盤,怎料瓷盤「卡」一聲爛了,碎部戈進她的手裡。切除了指節的女同房說醫護人員的態度超級差。(我得補充:那女子超級漂亮。)

0.044

我有點受不了,找小胖(一個22歲快當爹的男孩,義工,上訴中工友)抽煙,黃毛(金毛男,義工,上訴中工友)帶來兩個滿臉青春的男孩走來。他們同鄉,都是貴州人,都是十九歲,都出來打工兩年,是一對好朋友。我沒有留意,伸出右手想跟他們握手,他羞羞羞怯怯的遞出被紗布裹著的右手,旁邊的朋友說用左手吧,我馬上換上左手,然後他遞上一隻只餘下拇指和小指的左手。他們自嘲的笑笑。

0.045

這只是冰山一角。


0.05

我哭不得,我哭不得。這不是天災,這是人禍!

0.051

我們的心可以往哪裡放?
若有能夠安放的地方,請你告訴我。
我們同樣流著紅色的血!
若有可以流淚的地方,請你告訴我。


0.06

要記住,我幸福的在一個比較自由的地方(香港結社不用丟命),能夠得到比較多的資源,有比較廣泛的傳播;而這是一種責任。



* 「雙重勞動關係」即同時有兩份正職,不受勞動法保護。
朋友說,「這就是法律,要是你問我這是什麼道理,我會告訴你,它沒有道理。」

2007年5月15日 星期二

迷笛音樂節 (二)

老B

5月4日,迷笛音樂節四天的最後一天。

去之前曾在網頁上看演出名單,
在眾多演出樂團之間,始終找不到自己焦點,
但卻發現了mini midi台只演三天,
最後一天變成民謠專台,喜,
心想,這會是我在迷笛的焦點。

有了5月3日的經驗,我把水樽藏起來,過了關。
已儘早入場的了,
仍是錯過了劉東明、李志和西山老妖。

到場聽到前野孩子的張瑋瑋在手風琴和唱,
之後是結他自彈自唱,
平穩,紮實,有一點風趣。
之後,蕭寒、南音和冬子都好,
都很重視地方味道的吸收,很有泥味。
而總的印象是,
中國民謠在不斷努力,不斷探索,
很有希望。
最令我感動的,
是民謠人與老百姓生活的貼近。

相對而言,中國搖滾在今屆迷笛中給我的印象是,
音樂上失了方向,精神上漸漸遠離了生活的土地,
失落了在搖滾儀式之中。

我得承認,我這幾年對中國搖滾不夠注意,
單憑兩天聆聽下判語未免大膽,
而有幾隊我以為值得注意的樂團又沒有在迷笛出現,
不應過份悲觀吧。
只是,民謠專台給我的欣喜是太大了!

接著,到周雲蓬了 ...

中國孩子

詞/曲:周雲蓬

不要做克拉瑪依的孩子,
火燒痛皮膚,讓親娘心焦。
不要做沙蘭鎮的孩子,
水底下漆黑他睡不著。
不要做成都人的孩子,
吸毒的媽媽七天七夜不回家。
不要做河南人的孩子,
艾滋病在血液裡哈哈地笑。
不要做山西人的孩子,
爸爸變成了一筐媒,
你別再想見到他。

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
餓極了他們會把你吃掉。
還不如曠野中的老山羊,
為保護小羊而目露凶光。
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
爸爸媽媽都是些怯懦的人。
為證明他們的鐵石心腸,
死到臨頭讓領導先走。

(1994年12月8日,新疆克拉瑪依友誼賓館大火,288名孩子喪生。2005年6月10日,黑龍江沙蘭鎮洪水,88名小學生喪生。2003年6月10日,四川成都三歲的小女孩李思怡,在無人照料的情況下,被活活地餓死在家中。死亡的數字雖最終減至"1",可那根針卻像"1"一樣越來越尖銳。面對玩具般擺放著的小墳墓小墓碑,我獻上這首歌。)



儘管偉棠事前已為我做心理準備,
說雲蓬第二張CD比第一張更好,
我仍被雲蓬的現場震攝了!
和第一張CD的詩化不同,
雲蓬這次用上更生活化的語句,
平靜地,間中是頑皮地,訴說著一樣的悲涼。
因為是更生活化的語言,
歌曲演唱沒有了詩空間的緩衝,
我感覺,歌聲是更為直插心房了。
聽到 ... 四川 ... 河南 ... 山西 ... 幾句,
淚就下了。

身邊友人注意到,關撫著,
我說:「這歌,太悲慘了。」
想到四川孩子,
還想起了離家往外打工的姊妹們,
和她們在家渴望著母親的孩子們。

之後聽偉棠說,
半個月前找雲蓬到工人詩坊中唱,
工友們聽此曲,淚如雨下。
他,也一樣。(偉棠的報導)

民謠專場那天,大概有500人在聽;
很投入,很專注的聽。
經過幾代民謠人的努力,
這幾年,聽和玩民謠的社群在顯著擴大。
偉棠告訴我,那天進場聽民謠的人,
很多本來都不是來迷笛的人,
那天,很多人是為民謠而來。

2007年5月8日 星期二

迷笛音樂節 (一)

老B


終於,去了北京迷笛音樂節。

早年一直渴望去看,一直沒機會。
2003年差點兒去演了,沒成事。
這幾年,認識北京的人多了,
大家反而勸我,別去了,今非昔比。
但也有人說,他們仍在堅持。
起碼我知道,顏峻在,小河、雲蓬在演,
偉棠、疏影仍去捧。
我更喜聞,四天之中,有一天,
其中一個演台是民謠專台。
怎樣也好,心中,始終仍是想去。

因事要5月2日才能出發,
到埗安頓後,已錯過了5月1日和2日兩天演出,
最可惜是錯過了顏峻演出,
和首天朋友們的high。

5月3日入場,
忙走於主台、Gibson台、和mini midi台之間。
在mini midi台流連很短,
一是友人興趣不在這方面,
二是那時剛巧在演出的聲音,不行。

在主台聽了麥田守望者,
對他們音樂有點點好感,未至於喜愛,
綠色和平志願者上台合唱時,卻感覺怪怪,
是對「綠色與和平」這大會主題在四處囂張,
突然生了點厭惡情緒。
那更是因為大會竟禁止攜水樽入場,
而進場搜查的態度比機場更惡劣!

最初猜想是為保障場內賣水的利益,
但聽說,是因為以往有人往台上扔水樽。
難道來聽迷笛的人都是來搞事的!
這就足以禁攜水樽入場,弄得滿地膠水杯!
仍是盡了力,不讓自己責備綠色和平。

在Gibson台賞過死忠的metal派標準叩頭儀式,
也碰上了現代化了的非洲敲擊團,
都沒有引我留很久。
回到mini midi台聽王凡和小河,
沒有震撼,也無須,
在我心中,是很可愛的聲音小品,
很合黃昏戶外風光。
小河安排了我當晚在無名高地酒吧演出,
要早走,錯過了FM3,讓偉棠晚上逞威了。吊!

晚上在無名高地唱了半小時,八首歌。
來酒吧聽的人雖不多,但自我感覺很好,
我很喜歡這酒吧的空間感。
用了很多力去唱,唱罷,竟是汗流浹背。
最不好的,是我的普通話了,太爛!

同場演的香港樂團很喜歡我的演出,
是迴響音樂中的誠意,
離去時亦意外地受到幾位酒吧客人讚賞。

我唱前幾小時一直都在發台瘟,幸得友人相伴。
偉棠說,反應比他想像的好。
謝謝大家鼓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