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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噪音》演出 (23) 凡人 (18) 生活紀事 (54) 老B (38) 推薦 (19) 創作 (12) 轉載 (10)

2008年12月19日 星期五

《生活在地下》

老B

他回來了!經過了一年多的時間。

個子高大,很難令人相信他的害羞。但他確實是個害羞的人。打從兩年前第一次在深圳的結他班中見他,他就是這樣,完全沒變!就是如今,已在珠海酒吧中駐場演出一年多了,仍是這樣!

他是我第一次在內地辦結他班時的一個學生。我對他印象深刻,因為他個子高大,卻害羞;更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在結他班未完結前,寫出了自己的歌的學生,《男工宿舍》和《有你在身旁》。當時,他是班中結他技術最低的一個。他是一個五金廠的生產線工人。

在他離開深圳去珠海前,我有半天陪他一起,在深圳幾家琴行中試鼓。我問他,好好的在彈結他在寫歌了,為何要走?更為何,走去當個鼓手?他羞羞怯怯的,低著頭應著:「就是想試試樂隊的滋味。…… 就是覺得,「駐場樂隊」,太吸引人了吧。」……「他們的結他技術都比我好,就只差一個鼓手。我就試試啦。」我明白那種引力,也大概知道在深圳當一個工廠工人的滋味,就沒再試說服他留下。「有這機會,就去經驗一下吧。」那是2006年底。

他走後,我們還見過一次,他也有電郵我幾次,問一些技術上的問題。今年10月,我聽他的朋友說,他回來了,還把珠海那邊的樂隊帶回來。朋友也告訴我,他有點迷茫,年多以來,沒有新的創作,聽他自己說,離開了工廠區和工友,沒靈感了。

我擠壓時間,又硬要他遷就我,到羅湖見面聊聊,是為一個他和我都收到的演出邀請。「人家都邀請你去了,你最初應承了,又為何改變初衷說不去了?」他遲疑半晌不語,也不望我一眼,低著頭,吃著我為他買的燒鴨飯。我心中氣著,都那麼熟了,還有什麼好害羞的。

「我沒跟他們說真的,只說是剛回來,難得找到工作了,不好請假。」說著,又停了兩分鐘。「一年多沒有彈結他了,怎麼唱得來?」我仍在氣:「我幫你彈結他,你只管唱!」他笑了,如釋重負。「但我都跟人家推了,好又說去嗎?」我實在有點火了:「人家又發電郵又打電話問我,問你為何不去!我這算是說服你去了,不用擔心!有什麼好難為情的!」他的笑容更燦爛了。

我問他創作停頓了的事。「是啊,在珠海那邊,感覺完全變了,寫歌都沒有感覺了。」我勸他,就算玩樂隊了,也得保存著自我追求;就算是當鼓手了,也試維持自我演奏和歌唱的能力。既回來了,在這裡慢慢再尋找創作的養份吧。

一個星期後,我們約好了在深圳練歌,他拿來了《野孩子》樂隊2002年的《生活在地下》要我聽。我問:「不是唱《男工宿舍》和《有你在身旁》嗎?」

「《有你在身旁》可以唱,《男工宿舍》就不唱了,不想唱了,但很想唱這歌 ……」見他說著自己的選擇時,有一份難得的自信,我就沒再追問原因,只想,在歌裡,在他的演唱裡,我會找到答案。

他開腔了,聲音比以前雄厚,感情也濃烈了,像他現在抽著的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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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地下》 (曲词:野孩子)

远方的天空总是那么蓝,我却藏在潮湿的角落里
生活好比那黑夜里漫长的路,走过的人他从不说出来

亲人朋友在梦里呼唤我,我却在这里虚度着好时光
生活不该是一杯醉人的酒,醒来的人想说也说不出来

远方的恋人你不要埋怨我,虽然我从来没有让你幸福过
生活为什么是一首最难唱的歌,爱过的人他不能说出来

北京 北京 不是我们的家,我现在才知道劳动的人是最穷的
生活不是理想,不能幻想,不是我所能了解的事
唱过的人,他不用说出来

去聽聽野孩子2002年上海現場 ...
http://source.democn.com/fdsafdsfoowFsa34dBc/radio/2007/09/27/15/22032.mp3

2008年12月1日 星期一

周雲蓬來港演出

老B

「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餓極了他們會把你吃掉,還不如曠野中的老山羊,為保護小羊而目露凶光……」

今年四川地震、毒奶粉事件,又讓人想起詩人歌手周雲蓬的歌《中國孩子》,他的歌聲中有憤怒、有悲憫,一語觸及民族的痛,而他其他的作品,也都帶有這種深重的悲傷和沈默如謎的詩意。

周雲蓬

冬至,周雲蓬與美好藥店貝司手葉鵬剛隨候鳥遷徙南方,走唱香港,把酒放歌,與你同悲同醉。

日期:12月14日(星期日)
時間:晚上10:00 - 11:30
地點:Kubrick書店
(油麻地眾坊街3號駿發花園h2地舖)
http://www.kubrick.com.hk/live/
票價:100元 (bc會員90元)
現場另有周雲蓬專輯發售

演出樂手:
周雲蓬:吉它,唱
葉鵬剛:貝斯,和聲

周雲蓬簡介:
1970年出生于遼寧沈陽,九歲失明
1994年畢業於長春大學中文系
1995年到北京圓明園開始賣唱生涯
2002年創辦民刊《低岸》
2003年錄制專輯《沈默如謎的呼吸》
2005年出版詩集《春天責備》
2007年出版第二張專輯《中國孩子》

中國孩子(CD封面)

《音樂公民:周雲蓬》(引自《南方週末》的報道)

2007年,37歲的周雲蓬自費發了一張專輯,還自己做經紀人、樂手、歌手和唱片推銷員,在中國27個城市巡演。這張專輯的名字叫《中國孩子》,但長頭發、滿臉胡茬的東北大漢周雲蓬並不是個善於跟孩子打交道的人。因為小孩子見面總會對他說:“你把墨鏡摘下來給我看看。”“九歲失明”、“盲人”對于幾歲的孩子是難以理解的概念,於是見了孩子,周雲蓬總想找個托詞趕快躲開。

《中國孩子》唱的是抽象的孩子,是魯迅的《狂人日記》裏“救救孩子”的“孩子”。周雲蓬喜歡讀魯迅,把魯迅當年寫過的想法移植到自己的歌裏唱唱,沒想到竟讓很多聽到的人為之一震。

“不要做克拉瑪依的孩子,火燒痛皮膚讓親娘心焦。不要做沙蘭鎮的孩子,水底下漆黑他睡不著。不要做成都人的孩子,吸毒的媽媽七天七夜不回家。不要做河南人的孩子,愛滋病在血液裏哈哈地笑。不要做山西人的孩子,爸爸變成了一筐煤,你別再想見到他。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餓極了他們會把你吃掉,還不如曠野中的老山羊,為保護小羊而目露凶光。不要做中國人的孩子,爸爸媽媽都是些怯懦的人。為證明他們的鐵石心腸,死到臨頭讓領導先走。”

早在1994年克拉瑪依火災之後,周雲蓬就想寫一首歌,可是一直沒想好。那時他剛大學畢業,被分配到一家沙拉油廠做工人。這家工廠用周雲蓬,只是為了免去一部分稅收。周雲蓬感到被騙,離開,又向一所盲童學校申請教職,校方卻認為聘用非失明的教師更為合適。

1995年,周雲蓬背著吉他離家遠行。父母都是沈陽鐵西區工人,周雲蓬的音樂啟蒙就來自街頭巷尾:上世紀80年代的鐵西區,很多人在路燈底下彈六弦琴,唱的是鄧麗君、劉文正。他15歲開始學吉他,25歲開始以街頭賣唱為生。“盲人有自己的祖先。荷馬、高漸離這些盲藝人都喜歡到處走,在街頭唱歌。可能因為失明以後會脫離社會的流水線,成為很閑很沒用的人。沒用也就不會受到流水線的帶動、沖擊,就到處轉一轉,用唱歌記錄時代,一輩子就過去了。”周雲蓬的語句有一種詩意化的傾向。解釋音樂於自己的意義時,他說:“是船。音樂可以幫助我維持經濟收入,可以安身立命,也可以審美,就像船,不是大輪船,是一葉小舟,很美。”

2008年11月6日 星期四

天空堅持

凡人

我慶幸看到,在一片污煙瘴氣裡,天空仍在堅持。

天空堅持

2008年9月28日 星期日

《珠江純聲》音樂節 ---- 廣州獨立音樂新起點

老B

《珠江純聲》音樂節
---- 廣州獨立音樂新起點

《珠江纯声》音乐节

日期:9月28日 - 10月5日,連續八天
時間:每晚9:30 - 10:30
地點:廣州天河體育中心廣場(天河城對面)2008年啤酒節珠江啤酒主舞臺

演出樂隊及場次:
9月28日 沼澤樂隊
9月29日 小果與樂隊
9月30日 沼澤樂隊
10月1日 瓦依納樂隊
10月2日 納樂隊
10月3日 五條人樂隊
10月4日 梁奕源與樂隊
10月5日 樂隊聯演大派對

樂隊/音樂人簡介:

《沼澤樂隊》
沼泽乐队
今年10月18日,沼澤樂隊將在廣州舉辦一場音樂會,慶祝他們成立15周年。至此,他們早已成為了全國最知名的廣東樂隊。1993年組建而今依然存在而且繼續活躍的中國樂隊,你知道的還有幾個呢?15年裏,他們轉戰各地,從開平到廣州,再到內地多個城市。他們參加過的大型音樂節比目皆是:北邊的,有內蒙古格根塔拉草原音樂節和迷笛音樂節;西邊的,有麗江雪山音樂節;東邊的,有上海亞洲音樂節;南邊的,有香港國際藝術節……他們是將DIY精神貫徹到實處的搖滾樂骨幹分子——原創、原鄉、原動力,在他們至今出版的四張錄音室專輯和打量的EP、單曲作品中,他們還在繼續蛻變著,用一種難以想像的執著,為中國搖滾挽回了面子。

電聲、獨立、實驗、革新,再加上一種不易察覺的民謠味道,沼澤開闢了中國搖滾前輩們至今始終沒有抵達的一個陌生的領域。

《小果》
小果
原創的聲音?這似乎已經是一個很遙遠的過去式了。當唱片越來越不好賣的時候,還有人執著地寫著、唱著。她以為她的心情可以和晴天一樣,聞到了青草的香味。這是一場意外。

當到了人們都在感歎廣州流行音樂基地的地位早已失守的2007年,有一些聲音開始發出了異響。而這一次的新聲音,不是包裝的歌星,不是唱著製作人為其度身 定做歌曲的「聲音的傀儡」,而屬於一個唱自己歌的人——小果,一棵新冒出來的草本植物。沒有粗暴的野心,沒有強烈的個性,沒有絢麗的包裝,但有一種善良的 心態,一樣有抒發自己內心的權利。她唱出自己在微笑、傷悲、難過、懷念時的心情起伏,並不在意是否會被時尚的人潮譏笑。不世故的聲音,這就是我們這個超級 時代裏的一個現代音樂童話。

我們不應該當小果在《花舞》裏發出某些與王菲近似的音質時,才世故地驚喜一下。

《瓦依納樂隊》
瓦依纳乐队
在壯語裏,瓦依納的意思是「飄雲的天空」。2007年初,有一支來自廣西壯族的二人樂團在廣州某酒吧引起了一陣騷動。不張揚,不刻意,不拘束,不叛逆,就像是鄉間曬穀場上豐滿自信的莊稼,他們給城裏沉溺於燈紅酒綠的百姓帶來了一股田野的風。

他們自己錄製的一張Demo專輯《飄雲的天空》也給停滯不前的中國民謠帶來了一次明亮的轉機。積極的生活態度,孕育的是陽光的歌聲。期待瓦依納帶領我們找到一個新的方向。

《納樂隊》
纳乐队
這是一支來自廣東陽江,具有客家情懷的民間音樂組合。2007年參加多場廣州酒吧的演出,並受邀到廣東佛山電臺著名民謠節目“城市民謠夜”錄製專題。在他們自資製作的Demo專輯裏,他們有時候會用客家語演唱,連看飛機這樣的童年生活片段也會成為他們的創作題材。

沒有被污染的精神空間,是他們在油亮生活中一直努力尋找的。

《五條人樂隊》
五条人乐队
五條人,不一定需要五個人。兩個來自廣東海豐的青年帶來了2008年廣東民謠音樂圈最大的驚喜。草根世界的心聲,草根人民的心事,草根生活的心情,草根世道的心坎,草根靈魂的心跳,是五條人的五臟之拳。

海豐話的現代民歌,你聽過嗎?在交工樂隊(用音樂積極參與社會運動的臺灣著名客家音樂團體)的樂觀精神與強大力量的薰陶下,五條人在健壯地成長著,他們的 直率讓我們看到了一種年輕的未來。從出租屋的胡彈亂唱,到朋友間的自我欣賞,再到酒吧的週末專場,直至9月廣州黃埔區小洲村藝術節的開幕表演,他們把事情 越搞越大了。

8月,五條人去北京進行了多場演出,迅速引起了國內音樂圈的矚目;在“珠江純聲”音樂節之前,他們剛剛結束在北京的民謠專場——國內獨立民謠音樂家小河為他們做了暖場;而他們用海豐話演唱的第一張創作專輯,也已蓄勢待發。

《梁弈源》
梁弈源
生於四大火爐城市之一武漢的梁弈源,儘管從上世紀就開始踏入廣東樂壇了,但迄今知道他名字的人僅僅限於圈內音樂同行,對於樂迷來說,他幾乎聞所未聞,只因為這位元音樂人太低調了,在十年的時間裏,他把更多的興趣和精力放在了對音樂的培養、陪伴和賠償的“三Pei”中,而不是發聲或發表。對於不理想的作品,他不想出手;對於較理想的作品,他又認為讓朋友們隨便聽聽就可以了。

因為想法總處於一個低凹不平的位置,創作,於是在結束的時候就直接回到了原點。但他終於在自己的廠牌“絕粒堂”2006和2007年自己發表了兩張專輯《治療抑鬱症的偏方》和《送陳道長出家》(網路發表)。一收,一放,皆源于自然,歸於自如。在一個快的世界裏,他一步一晃地拖慢了我們的快樂節奏。

至於梁弈源的演唱風格,也許會讓一位西方極端樂迷誤以為是午夜疲憊版的Marilyn Mans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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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周,讓我們捧起一碗民謠菜幹粥》
文/邱大立
... 他們不是學院派,他們也不是下班後利用業餘時間搞音樂的上班族,他們是大眾生活角落裏最不起眼的一群人,他們是主流唱片公司還來不及慧眼識英的漏網之魚。但在這8天時間裏,他們成為了我們黃金節日裏的主角。他們的音樂風格,在中國獨立音樂的版圖上是難以歸類的。所以,他們還沒有被中國獨立音樂主流承認。我們慶幸在這8天裏,捧起的不是熱氣騰騰的紅燒肉,而是一碗催生元氣的菜幹粥。在一個摩登的時代裏,他們的聲音甚至顯得有點古老了。但古老不是陳舊。如果新潮毫無新意的話,古老其實是一瓶越喝越有味道的酒 ...
(看全文)

《沒有雪山,也沒香山,這裏是常青的白雲山》
文/楊波
所謂獨立音樂,就是青年人以獨立的音樂方式,獨立地歌唱出自己對這個世界的看法。這個社會需要青年來支撐,需要瞭解他們,聽到他們真誠的歌唱。自上世紀90年代初,中國獨立音樂漸漸成為一個為人所知的概念以來,廣州一直是這一青年文化運動的一座地標。回首這十多年,有多少搖滾/民謠音樂人在這裏演出生活又離開,有多少獨立音樂酒吧開了又關,關了又開。然而近幾年來,基於國內外整個音樂產業的不景氣,以及廣州本土文化、政策、經濟等諸多原因,廣州獨立音樂逐漸式微 ...
(看全文)

2008年9月22日 星期一

【9月25日更新消息】歌詩吧漫遊 Gili Gulu

老B

大埔朋友們一起搞的一個小演出 ...


【9月25日更新消息】已定了在9月30日晚再來!

雖然黑格比令原本星期二舉行的party要被迫取消,但當晚依然有為數十多個街坊,拿著兩支結他、一個鼓和口琴,在G.G.又唱又跳,風雨無阻地共渡了一個別具風味的晚上。

8號風吹不散的,是我們要在Gili Gulu一起玩的熱情。誠意邀請大家星期二(9月30日)晚再來!

今次,除了原先的噪音合作社、潘志雄& Friends、雄仔叔叔、陳智德迷你噪音和丸仔外, 還有Edmund Leung和更多朋友會來玩音樂呢


GILI GULU


歌詩吧漫遊 Gili Gulu

日期:2008年9月30日(星期二)
時間:晚上7時入席,8時正開始,至
盡歡便
地點:Gili Gulu 酒吧
地址:大埔普益街 (廣福道恆生銀行後面)

GiLi GuLu 是好些大埔街坊常去的、街坊味濃厚的酒吧。這夜,難得老闆達哥二話不說、一口應承,讓我們在這裡搞個小小party,我們請來迷你噪音玩音樂、雄仔叔叔講故仔、潘志雄&Friends唱歌仔、陳智德唸詩,噪音合作社久休後初試啼聲,還有丸仔的身體表演呢!

興致來時,大家隨意唱首歌,唸首詩,或說說大埔的新舊故事,無任歡迎。只希望,我們的活動,能慢慢扎根於小社區之間。

重要啟事:當晚全晚Happy Hour,望大家能盡飲而不清袋!

(巴士線:油尖旺271或72X,觀塘74X,荃灣73X,於寶鄉橋站下車;另,小巴有通宵車往返大埔至旺角)


2008年9月12日 星期五

演出前

老B

坐在台上,躲在半透明大布幕後面的漆黑中,我望望面前從高處垂下來的mic。隔著大布幕看台下觀眾緩緩入場,心裡卻反而泛起了親切感。他們是來看這個戲的。有心!

突然,很想把這親切感覺拋擲給誰!

樂隊在台上大布幕後面一字排開。舞台美術想讓觀眾看樂隊的影子投在大布幕上,又特意為我安排了一個從高處垂下來的mic。我一直認為這個mic的安排很刻意,刻意得近乎造作,但mic線的影子穿上頂是蠻好看,我接受了。

望望觀眾,再回望這吊在面前的mic,又沿著mic線,一尺一尺的往上看,不自覺頭已抬得高高了。mic線從我面前開始延伸,一尺一尺的往上,一尺一尺地漸高漸暗,直至潛入台頂幾層樓高以上的一片神秘漆黑裡,它的終點無從掌握。

頭頸仍在堅持著往上要看,猜想在高高的黑裡是個什麼。而我,快要向著這mic張咀大唱,聲音將沿線而上,顫動到那躲在上空漆黑的聽者那兒。你是誰? …… 哈,還有誰呢!回來了,是你吧!

你坐好,我們要開始了。

頸慢慢放鬆,頭也平下來了。我微笑,在心中暖暖的向舞台美術暗中道謝。這個吊mic,觀眾就只能是看它的影子,對我,意義重大了。

演員從布幕穿出,戲上演了,頭上的漆黑在動。

2008年9月9日 星期二

遠行

老B

睡了一覺,看了三篇文,忘了脫下新的老花眼鏡,下飛機時身邊一切都添了點夢幻,可洗手間水龍頭突然提醒我,水,可以這麼冰冷。走出機場,背著的小結他問今晚演奏什麼?是關於一個窗外的夜色吧!

2008年8月25日 星期一

八月底兩個活動

老B

(一) 自由文化音樂節
自由文化音樂節海報(08年8月30日)
8月30日(星期六),晚7:00
大嶼山梅窩沙灘東灣頭一號松風閣
http://freedomfair.artivist.org/



(二) 居權小學籌款音樂會
居權小學籌款音樂會海報(08年8月31日)
8月31日(星期日),下午2:30-5:00
聖斯德望堂 (新界下葵涌榮芳路14號)
http://superschool.wordpress.com/

2008年8月22日 星期五

星期五演出取消,星期六來吧!

老B

颱風來了,鷹說要出去玩風!

另一方,劇場也不願開門給我們,怕我們的音樂助長風波;星期五晚的演出要取消了。雖然,沒有下集的一堆人都是很想很想讓大家來看的。

昨天做了一次技術綵排,畫面很美,聲音很滿,李鎮洲越過虎渡門一剎,進入狀態了。

大家星期六晚來看吧。

2008年8月21日 星期四

排練現場音樂

老B

「迷你噪音」今次選擇了搖滾電聲,是六七十年代的搖滾,也是我們第一次一起玩這種聲。

我們一段戲接一段戲的去設想和討論。氣氛、聯想、節奏、重量、顏色、光暗、味道、…… 不單是為戲配上音樂和歌,更是想讓戲立體、牽連。

足有一個星期了,每天都在牛棚的前進進劇場。在劇場中,偌大空間中只亮起中間一小燈光區,大伙圍成一圈像個小島,小光圈外是黑的空間,音樂飄延的湖。小島上,jamming是主,run戲是副,練歌再次之。每天排練,總有六七次是放下樂器,走出劇場門外,舊樓包圍下,散坐木椅或地下,眺藍天、講意念、聊瑣事、靜思憶、喝酒、抽煙、賞花、笑。

李鎮洲每天在另一地方排練,來過牛棚這邊三次吧,每次都在音樂中蠢蠢欲動,渴望要在音場中飛天了,我們卻抓著他,提醒他,要留力,到時在台上飛給觀眾看。「噢,CC,抱歉,這令你很不爽吧!」

2008年8月11日 星期一

排戲

老B

排戲看的,與你們進到劇場看的,很當然地,完全會是兩回事。當觀眾,自有當觀眾的趣味;看排戲,卻有著另一種 … 趣 … 和 … 魅 …。

我突然愛上了看排戲中的李鎮洲!以前看演出中的李鎮洲,是一個完成品;但看排戲中的李鎮洲,是看一個在不斷勞心勞力地為觀眾創作的藝術人。看見他,有著創作的猶豫、不安,有創作人的自嘲、自滿,有時爆發力量,也有沒勁、呆滯的時刻。在創作過程中的李鎮洲,對著我這個臨時觀眾,更展露了一份強烈的溝通與互動的渴望。

看排戲,也會看到一眾藝術人,是如何在思考一個作品。光暗、顏色、走位、裝置、服飾、身體、空間、影象、聲音、時間,都是元素,堅持在各人心中的,是故事,和故事的可能。故事,是我們想說的,而故事的可能,用元素組合成象徵,是我們不能完成的,我們要信任觀眾,而且,只有觀眾才能實現它們的可能,從而實現作品的意義。我驚嘆這伙人,為著這些可能性,在整合眾多元素時所耗用的心力。有好幾次,大伙在為一個元素作最後決定時,嚴謹考慮中的沉默都令我緊張不已。戲,是這樣排的。

有另一種張力一直縈繞不散。這是一個為故友而作的作品,但,我們不甘心,不相信故友的事只對我們有意思。排戲不久,其中一人已立下毒誓:此戲不是懷舊的,傅魯炳也不是英雄!

這星期,音樂人開始努力了。一個多小時的劇場框架已成形了,音樂要做什麼?有一個想法,音樂不會只是配樂,音樂,會成為另一把呼喚觀眾的聲音。

有一個發現,一些舊東西,原來已跨越了年代,仍存於現在;而另一些舊東西,正在甦醒。

最近,走在戶外,總不禁抬頭,看看有沒有鷹在飛翔。

2008年7月29日 星期二

《沒有下集》

老B

最近,都在想這台戲 ...
一台跟傅老炳有關的戲 ...

《沒有下集》海報

日期:8月22, 23日 (星期五, 六)
時間:晚上8時
地點:灣仔 香港藝術中心 壽臣劇院
門票:$110, $150 (城市電腦售票網)
查詢:93204938, 909545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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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魯炳‧一台戲‧一本攝影集 … 》

雄仔叔叔
2008年7月

(一)為傅魯炳演個戲

為傅魯炳演個戲,追本索源,都是莫昭如演「吳仲賢故事」惹來的。友儕一致同意,「吳仲賢故事」是莫昭如演過最好看的戲,皆因情深意切。兩個共創七十年代香港社運的同志,雖因政見不同而分道揚標,到吳仲賢病逝,莫回過頭來,道出兩人在那段輝煌人生過道上,人和時代的情。

於是,就有傅魯炳跟莫昭如戲言,誰先離世,在生的就要為對方演一台戲。傅魯炳於二OO六年七月病逝,這台戲要上場了。

(二)革命志 赤子心

傅魯炳也是來自那時代的同志。靈堂上那副對聯曰﹕常懷革命志 永存赤子心。上聯是傅魯炳在一趟跟民眾劇場工作者聚會時出的,下聯是一眾年青民眾劇場兒女的回應。革命志是傅魯炳的一生心事,赤子心是同志、朋友,尤其是年青的後來者在傅魯炳身上感受到的生命特質。

傅魯炳的革命志始於1966年的一個晚上,當他走近一個反天星加價的示威行列。此後,他參與中文運動、保釣、反貪汚捉葛柏、四不交等運動,出版70年代雙周刊、青年先鋒、年青工人等刋物、到六四後全情投入民眾劇場運動,以他最擅長的講古說書,延續社會批判。

這台戲當然是懷念故人之作,是一眾友人對這個天生說書人的戲劇魅力的致敬。但這台戲又同時透過同志、妻子、友儕的眼光,嘗試重塑並讓觀眾見到一個立體的傅魯炳,如何觀看和介入香港過去三十多年的社會變革。

(三)鷹

傅魯炳喜歡看鷹,在他黄竹坑舊居,經常都有鷹出沒。他常勉勵年青人的一句話﹕「鷹,無論飛得多低,都是鷹 ...」記得他卧病時,我一家三口往訪,他跟老妻閒談,也講到鷹,那時他已知大限將至。

所以,他在達卡的民眾劇場即興獨脚演出<我是一隻鷹>就自然不過。

我是一隻鷹 ... / 我是一隻1947年在印度孟加拉省東部自由飛翔的鷹 / 我可以自由從印度的西孟加拉省飛翔到東巴基斯坦 / 邊界是在地上 / ... 持槍的軍人是邊界 ... / 我看見一列列火車從西孟加拉省的加爾各答開出到東巴基斯坦達卡的火車,坐滿伊斯蘭教徒的乘客 / 我看見一列列火車從東巴基斯坦達卡開出到西孟加拉省的加爾各答的火車,坐滿印度教徒的乘客 ... / 我看見一列列載滿屍體火車從西孟加拉省的加爾各答開出到東巴基斯坦達卡的火車 / 我看見一列列載滿屍體火車從東巴基斯坦達卡開出到西孟加拉省的加爾各答的火車 ......

傅魯炳渴望自由,卻因為愛而回到人間,生命頓顯困難﹕

你渴想自由
卻不能放下你所愛
那些在邊界兩旁被侮弄的被射殺的
你的意氣和快樂

鷹不再自由了
天空也有它的枷鎖
不是嗎 傅魯炳
你飛離地面 因為渴想自由
你雙脚著地 因為愛

(四)水變成酒

給傅魯炳遺照躹過躬,轉身,堂倌叫「家屬謝禮」。那一眾披麻載孝的家屬,只有太太莫仔是真正的,其他,都是傅魯炳在六四吧當酒保時在那裏跟他聊、聽他細訴歷史、暢論當下的年青人。他們聆聽教誨,日久生情,直認是傅魯炳的兒女。

棺木慢慢滑入焚化爐
大火船叫了聲﹕好走呀
傅魯炳!你一定聽到了
大火船和一眾
為你披麻帶孝的年青人
他們心中叫著
父親 父親

他們先先後後
走到你跟前
聆聽教誨
看一杯水
如何變成酒
他們如此渴望
見到生命的真相
他們從你的故事裏
聽到那低沉的
呼喚
Hallelujah, Hallelujah ......

(五)識英雄重英雄

年青人為何要聽一個小老頭囉囌?皆因傅魯炳是天生說書人,他的戲劇魅力是公認的。他舉手投足,煞是好看,但更重要是他話有深意。雖然只讀過小學,十多歲已當童工,但永遠一書在手。五、六十年代貧苦生涯的歷練,長期在哲學、歷史的書頁上浸淫,把他的說書表演遠離浮光掠影﹕

咆哮 如此不耐
你撫摸著書本
被遺忘的智慧
他媽的你說
甘於愚蠢甘於被矇閉的
就等同為虎作倀
讀書啦 你咆哮
讀書
接近真實
自由的起點

對年青人,傅魯炳是嚴師慈父﹔對另一六四吧常客,話劇演員李鎮洲,傅魯炳是一號人物。多少個黃昏、晚上,李鎮洲扣著杯把,一口一口喝著啤酒,靜觀這個表演慾旺盛的酒保舉手投足,把一眾年青人一時引得開懷大笑,一時低頭沉思。想起來,好一幕識英雄,重英雄。

此所以當莫昭如說,此戲該由李鎮洲担綱,大家都不作他人想。

(六)旁觀者檔案

零六年七月十七日,傅魯炳離世,零八年七月十七日,傅魯炳攝影集<他 ---- 遺下一個旁觀者的檔案>出版。如他的太太莫仔所言,「一切是緣,隨心而行。」

一眾友人都不知道他是「搞攝影」的。莫仔當然知道他一直有拍照,唯直到她收拾遺物時,才驚覺他的功力。「我呆着看這十箱的照片,每一張都是傅魯炳訴說他對攝影的觀點﹔是他作的一個歷史的紀錄。」

他紀錄什麽呢?那些亞州民眾劇場的情貌,那些蘭桂坊日間街頭的勞動景況,可觀呀!傅魯炳對弱勢社群在現實中那種充滿自信、能力和智慧(尤其是第三世界的人民)十分敏感。我們常笑他,達卡、孟賣、加德滿都是他的故鄉,莫仔和莫昭如都說,在那些貧者國度和社群中,他如魚得水。

攝影集的編輯侯萬雲說,「… 傅魯炳所拍的照片跟他的行動型很不相稱。在群眾運動中,他總會走在最前頭握拳吶喊 …… 但當他拿起相機面對群眾運動 …… 又變了一個旁觀者。也許是這原故,我們都走漏了眼。但他的「旁觀」並不抽離,如畫家蔡義遠說,他的「旁觀」,叫他更包容。翻著書冊,我就想起為他寫的悼詩,其中兩句如是﹕

你雙脚著地
因為愛

* * * * * * *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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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B:《懷念本土民眾戲劇工作者傅老炳》

2008年7月10日 星期四

救災

老B

意外地,
獲邀加入了一個團隊,
為地震災後做一些心靈重建的工作坊,
一個月內去了幾個城市,
在團隊的活動流程中,負責音樂的環節。

參加者有來自各地的老師,大學生,
志願者,社會工作者和災區的年青人。

至於為什麼有這樣的工作坊?
為什麼我會獲邀加入?
坦白說,答案對我來說總是帶點荒謬!

但,背著這些荒謬,我仍是去了,
也勉強為自己找著了一點意義。

而且,對參加者而言,那些荒謬似乎毫不重要。
他們在工作坊中,獲得了一種他們需要的舒解,
和珍貴的相互支持。

哪,我對荒謬還好意思說什麼呢?
只苦笑地想著,或許,在我們這個國家,
就總有一些事是奇怪地發生,然後,
又生出奇妙的效果來。
又想,
希望,我沒有耗用了太多救災的資源吧。

2008年6月4日 星期三

幽靈(演奏曲)

凡人



幽靈(演奏曲)
(何勇《垃圾場》第9首)
(口白)
朋友們 你們聽到這個是幽靈
這是一首非常著名的民族樂曲
我給它起名叫幽靈 給它改編了
感謝原來的原作者
我把它送給在我生活中出現的許多很重要的人
他們已經不在了 這個世界
我在想念他們
這是一份禮物
在我睡著的時候
他們與我共舞

昨晚,又再去到那個地方,
一如以往,
老B又再唱了那首歌
唱罷,跟我說,
今年比過去都沒那麼沉重,
會是因為在這一年裡,
跟一些人的遇上吧。

2008年5月21日 星期三

《點一根火柴‧散發一點溫暖》(在各地)

老B

[ 5月24日深夜更新,加了6月8日香港音樂會消息 ]

《點一根火柴‧散發一點溫暖》(在各地)

沈陽
5月21日下午1-6時
5月24日下午1-6時
地點:
1. 中街商業街興隆大家庭一樓
2. 畢豪斯俱樂部 (三經街瀋陽數位網路電視臺前行100M處)
還有其他場次:
5月28,28,30日
6月3,5,7日
(詳情見下圖)
点一根火柴 散发一点温暖 (沈阳)

廣州
5月23日下午2:28-9:00
地點:廣州大學城穗石村東門廣場
(即新覺青年公館樓下廣場。
公車381,382,大學城1,2,3線至華工站下,
從體育館南門階梯直上行走8分鐘可到)

点一根火柴 散发一点温暖 (广州)
聲音 • 行動
——523廣州獨立音樂抗震救災系列義演之 善民善謠
參與義演隊伍:
夜郎  秘密後院
葉宏鋼  唐果  納樂隊
仁科  阿茂&仁科
石海英  小果
蟹子  背背褲
守麥  小李
馮奔  微樂團
劉淩  梁奕源&老田
關燕儀 JUS 鄉下佬
沼澤  Golden Cage
LasDawn 人品問題
紫銅  [A]
EVO 反及閘
參與義賣隊伍:小紅星助學計畫 (賑災)
聯繫人:郭峻彪:13570487467
主辦:新覺青年公館
現急召志願者參與賑災義賣隊伍。

香港的活動 ...
5月25日下午4-10時
地點:藝穗會
(詳情見下圖)
為四川籌款音樂會 (香港)

南京
6月1日晚上8點
地點:古堡酒吧 (鼓樓麥當勞旁)
(詳情見下圖)
点一根火柴 散发一点温暖 (南京)

蘭州
6月7日晚8時
地點:(暫未有公佈)
參演:
★深白色樂隊★
★血衃樂隊★
★綠皮鞋樂隊★
★stands sock【站立的襪子】樂隊★
★複調式狂歡樂隊★
★DXM★
票價:10元 (門票所有收入及現場募捐全部捐款均統一捐入中國紅十字協會汶川地震災區)

北京
6月7,8日下午2(4)時
地點:兩個好朋友酒吧
(詳情見下圖)
点一根火柴 散发一点温暖 (北京)

香港另一個籌款音樂會
6月8日晚上7時
地點:mackie kitchen (銅鑼灣加路連山道9號)
( 詳情見 ... mackie kitchen )
pass on the light 筹款音乐会(香港)

2008年5月17日 星期六

一首歌:《地層下的一點光》

凡人


《地層下的一點光》
曲、詞:陳偉發
唱:保新誼


讓陽光曬到地上
河水流到山上
地層下的一點光
照耀這黑暗的天
泥土下的生命
翻開這水泥圍牆
散失的生命重聚
讓山中的靈安躺
有一天終會這樣
有一天終會這樣

2008年5月14日 星期三

點一根火柴‧散發一點温暖

老B

中國各地的民謠人在努力!

点一根火柴 散发一点温暖

2008年4月29日 星期二

秋蘭

老B

電視中秋蘭的頭變得很大,剛好滿了整個螢光幕。是編導故意的近鏡,在裡邊,讓她眼裡的光十分突出地閃,就在那一段話之後的沉默中,把注意力全都引向那顆將掉不掉的淚。

這手法很煽情,可我卻沒怪編導煽情,只因我知道,秋蘭的故事沒有被煽多了些本來是沒有的。

秋蘭每次來女工合唱團練歌,總得情不自禁地要睡上一會。捧著歌譜,斜倚在沙發上,走一徑連她自己也不會察覺的節奏,就滑進夢鄉的甜美旋律中。

大伙總會發現,大伙總是拿她開個小玩笑,大伙總是互相提點:「由她睡吧。」大伙就把歌聲變作一張溫柔的被,輕輕地抱著她睡。

不過一會,秋蘭就會微笑著醒來,理一理髮蔭和歌譜,補上一句:「不好意思,大清早就開工了。」大伙就會嚷著:「再睡一會啦!」

可到youtube重看《了解‧關懷‧一百萬人的故事 (第2集)》影片
(秋蘭的一段在8分24秒)



2008年4月28日 星期一

如此而矣

凡人

與溫柔挽手
跟自然戀愛
和平凡相伴
為微笑鼓掌

對苦澀輕語
捉憤怒解釋
找黑暗對酒
給棄絕舔傷

讓自由指引
學勇氣握拳
求道理靜待
叫懷疑睡酣

看殘夢繪畫
聽思憶哼歌
請美感跳舞
任心情擁抱

也許一直如此
一直如此
如此

而矣

2008年4月27日 星期日

給獄中的人

老B

給獄中的人
曲、詞:郭達年

就是那麼的容易
他們草草就這樣決定
隨便找個籍口
就這樣奪走了 你三年的生命
你和他都是凡人一個
什麼給了他權力 究竟
什麼給了他這個權力

人們總會這麼說
不幸的故事
這只是其中一個
但是否因為已經太多
我們便不再去問 為何?

天天孤獨地沉思
默默痛苦的忍耐
肉身日漸老去
歲月啊 把你煎得快要瘋啦
我們的世界每天在變
你卻在獄壁之內 等待著
重活失去的生命

人們總會這麼說
眾生的故事
悲苦僅是其中的一個
有幸的人都這麼說
不幸的朋友呀 我能做的
又算得是什麼

但願有這麼的一天
你能活著回來
告訴我們 你的精神還健在
讓你的朋友知道
那無恥的牢獄 沒有磨潰了你那
曾經堅昂的心

2008年4月9日 星期三

Flower Power

老B

花的天空

在嶺南大學的藝術館,看二十年前越南難民在禁閉營中的畫作,留意到有好些畫都跟花有關。

想起二胡大嬸跟我說過這樣的一件事:廿幾年前某天,她帶著一束花趕到難民營內主持繪畫班,這天畫班就是用花寫生。才開始不久,她留意到一位成年的男學員全身僵硬,動也不動,畫筆停在畫前,兩眼一直盯著那束花,有點顫抖地閃亮。二胡問明才知,這是自他離開越南三年多以來,第一次看見鮮花!那刻,他看著花,心裡竟是不能自已的激動。

在另一張畫旁,一位曾當營內畫班老師的也寫了幾句,他曾想與同學在禁閉營那又灰又高的鐵圍牆上作畫,添上各種顏色,但建議卻被管營當局否決了。不久,他發現有難民開始在圍牆邊種花,一直種,花兒長大,七彩的花把圍牆的灰壓倒了。

二胡開幕致詞時說,找到了其中幾位營中畫家,她有邀請他們來開幕,好幾個在考慮過後仍是不想來,而來了的,在開幕中也沒有出來說一點什麼。二胡,妳自己的開幕詞也是要拿著紙巾在手中,斷斷續續地說的,妳叫他們怎麼說呢!

花與自由,真有一點什麼連繫嗎?

家裡意外地收留了兩盆小花,我也算是悉心地照顧了一段日子,終於,花笑了。上星期,阿逵、阿斌和Edmund有表演,他們帶了它一起上場。演後去喝酒,我們聊到另一個失去自由的故事。

我想給她們送上一盆花。

養花

前天,花被一陣強風吹折了。可它仍在長,且又快要開花了。

2008年4月2日 星期三

天台

凡人

酒過二循,話題仍在淡淡,心卻是暖和的。

我拿起結他,撥弄了幾句剛學會的,佻皮的默片配樂,大家撩笑說,果然是不同年代的人。基興起,想讓大家看看他最近練著的和弦,閉目奏過,抬頭是很自滿的笑。大家也笑,進步了,很台灣。結他放下,旋又拿起,基仍想拿成績來多討一點讚許。再來一段,節奏和轉換都很不錯。基又笑了!我把笛子吹起和他。

午夜時分的村屋天台,涼意與夜色有一種平衡,遠處車聲亦無損近山這邊的幽幽。

莎把愛爾蘭手鼓舞弄了一輪,搞不通吧,終於不忿地放下,轉面就說,要講一個壞消息。不外是工作困身之事,團練一事要再劃問號。確是壞消息,卻沒撥動很大的心波,朋友有喝啖酒的,有笑笑的,有吹口煙的。「慣啦。」

慣,也是一種建立出來的平衡。這晚的酒和音樂是特別懂安撫人。還有,那初春的綿綿濕潤。

湘嚷著要為大家弄個蛋糕下酒,什麼味道好呢?這是她兩個星期內的第九個蛋糕吧,可用來下酒的恐怕是第一趟,味道要好好想想,叮叮咚咚的下樓去了。

我說了一點迷笛的事,北京民謠人的事,還有林生祥的演出。在黑成淡淡漠漠的天台夜裡說著遠方,感覺挺舒緩。

轉個話題,我問起菲和莎有份的鼓圈,兩人就你一句我一句的興奮起來,鼓圈紀事夾雜了丸仔送的英國笛,剛才下午的練習,日劇,和蛋糕。天亮後,鼓圈要到時代廣場敲玩。

班不在,但大家在聊天中保留了她的位置。阿周呢?老菲讚他最近的錄像。我說他的鼓,聲音層次豐富了。

這晚不想留太夜,說走。在幾聲「好啦」「再見」之中,沉澱著的空氣也借機翻了個圈。湘怪我不等她的蛋糕。「不啦,下一次吧。」

樓梯正漫著安撫人的氣味。

2008年3月22日 星期六

輕盈大石

凡人

未明的,
一種能力,
把沉重變得輕盈,
又不失份量。

正如我一直未明,
阿逵的畫,
為何會這樣明亮,
間中,還帶點童稚頑皮。

2008年3月3日上午2:41:07,
收到阿逵給我電郵,
回應我2月24日的淤泥巴
「Pina Bausch的泥巴更大更沉重讓她變成老大一塊石頭擱在舞臺上又變成了舞蹈飛來飛去。逵」

阿逵後來告訴我,
他不懂打中文字,
那晚酒已多,
仍努力地,把中文字一個一個的用拼音打,
只因他感到,
這句話,一定要用中文說。

回頭想問自己為何沉重,
答得了才能消化。笑。
只望,
自己不是在表演著一種「少年不識愁」的自憐,
那舞,才會真實。

那歌,才美。

一里一里聲音低鳴過去
(黃仁逵,擷自黃婉玲著《坐下來寫封信》)


2008年3月10日 星期一

三十年的固執----「社會保障九大簋」

老B

或許,每一個在參與社會運動的人,心中總有一些難解的、固執的,…… 堅持!

以我所知,工運詩人阿藍,就很堅持要爭取八小時工作制。每次一說起工時過長的遺害,他就會激動起來。每次,他也會再問,可否把他那為「八小時工作制」而寫的詩,《一首低沉的民歌》,譜成歌。然後,他又再用十多二十分鐘,重複說一遍,八小時工作制對工人的重要性。

對我來說,我想,我對「退休金」有著同樣的固執。

該是1977年吧,香港的基層團體提出了一個《社會保障綠皮書》(註1),提倡以「社會保險」模式,保障全港市民九大基本需要:工資、失業、退休、工傷及職業病、醫療、分娩、傷殘、家庭收入、進修,名曰「社會保障九大簋」(註2)。聽一位前輩說,那時一眾團體基於策略上的考慮,決定將「九大簋」斬件拆開,各項逐一來發動爭取運動。這個基層團體的社會保障宏願,就這樣一直延續了三十年,起起跌跌,卻一直未完。

終於,到了八十年代,勞工法例修訂,逐步增加了分娩假期和分娩假期津貼,工傷及職業病條例亦出台,針對低收入家庭、傷殘和長者的「公共援助」(後來再改為「綜援」)亦建立了。「九大簋」中的四項:分娩、工傷及職業病、傷殘和家庭收入,都算有了一點進展,但卻始終沒有建成「社會保險」制度,多項保障都是由僱主或政府支付。

我是在1985年開始,參與了爭取退休保障制度的運動。開始時,運動是想爭取設立「中央公積金」。當年的前輩說,策略上是希望先令市民接受參與供款的制度,再逐步由「中央公積金」過渡向「社會保險」制度。

那場爭取運動也真不簡單,推動了多個區議會作出議案投票,表態支持設立「中央公積金」,我也有份撰寫過一兩篇議員發言稿呢。當年區議會剛成立不久,港英希望建立其民主形象,面對多個區議會表態,政府不能完全漠視,頗有壓力,結果,政府提出了「長期服務金」作為回應,說是可以發揮退休保障作用。

爭取「中央公積金」運動沒有成功,結果得到了一個古怪的「長期服務金」。到八十年代尾九十年代初工廠北移,很多長工齡的工人都遭遇遣散,而「遣散費」與「長期服務金」是二者只可收取其一的,很多工友最後只好拿遣散費。苦笑!原來,工人若是遇上遣散,「長期服務金」只會是個虛有的數。

當時,「長期服務金」是要工作滿五年才有資格領取的,有僱主就故意在工人未夠五年工齡時,就作出解僱,用斷工齡的方法來逃避支付「長期服務金」。我那時在工人服務中心工作,看著很多工作四年多的工人被老闆解僱,隔一段日子,卻又重新聘用,十分無奈。「長期服務金」的所謂退休保障作用,結果完全是空話。

大概到了1992或1993年吧,「長期服務金」是退休保障的說法再也站不住了,政府就用監管私人企業公積金的條例來拖拉了一下,但也迴避不了低下階層的退休保障空白,加上綜援的長者個案開始增加,政府終於要接受現實,在1996年建議設立一個有社會保險含意的「老年退休金制度」。

還記得,當年是由人氣正在急升的高官林煥光負責推廣宣傳。我甚至見過他親自出征,在晚間去到葵涌區一屋村球場上出席座談會,爭取民眾支持。

可是,民間團體之間出現了一些分歧。工會那邊,由於會員中有很多是已有個別公司的公積金,對於要供款,共同承擔當時的老人家的生活(這是社會保險制度的一個重要特色)有點遲疑。在勞工團體之間,則大部份是社會最底層的工友,一直都沒有大公司的公積金,勞工團體便傾向原則上支持「老年退休金」,只提出希望政府參與供款,和調高退休金的金額。而當年全力反對而又最強的聲音,是自由黨。

商界因為抗拒供款,漠視老人貧窮,是大家預料的。但想不到,在九十年代中這個時候,提出社會保險式的退休保障制度,卻剛好牽動了正在漸漸壯大起來的中產階層的公積金利益。「社會保險」制度,可謂生不逢時,中產人士罵政府的建議是強迫儲蓄,說出「自己的老人由自己來養」等話,一下子就忘記了上一代人,在缺乏任何保障或福利回報中,為小海港開荒的辛勞付出。

雖然有反對聲,但民間調查是顯示市民反應很好的,而且這次是由政府主動提出有人口老化問題,並已預視有公共援助開支壓力了,這種形勢下,也許「老年退休金」仍是有機會可以闖關成功的。

只可惜,在最後關頭,也是最要命的,是陳佐洱代表中方利益,提出港英搞福利,是「車毀人亡」的政治陰謀。本來一個好好回應社會需要的政策,被打成了政治炸彈。今天回望,當年一個政治動機的疑案,就害苦了整整十年長者的生活。

又一輪檯面檯底談判交易,港英放棄了「老年退休金」,改推今天我們在承受的,養肥銀行和保險公司的,家庭主婦和今天的老人無份的,低薪工人保障不足的,仍是與「長期服務金」互相抵銷的,總之,就是問題多多的,「強積金」。

「老年退休金」因中英政治而胎死腹中,工會也樂得擺脫「老年退休金」可能引起的內部分化。勞工團體呼籲杯葛「強積金」,工會說,有總好過無,尊重會員意向,結果投了支持政府的一票,讓「強積金」上馬,讓政府在退休保障上,終於作了個勉強的交待。繼1986年「長期服務金」後,1996年「強積金」這一晃,又足可拖延退休保障十年了。

題外話:我對工會的痛心,除了在退休保障上,還有在1997年的,以放棄「不公平解僱法」交換「集體談判法」獲通過的那一役。不過,我對工會始終仍是有偏袒的,他沒有認錯,我卻原諒了他。

又三年,老人貧窮越來越顯眼,「強積金」是遠水不能救近火,2000年後,老人綜援不斷急升,成為了綜援最大戶。政府左閃右避,竟拿失業綜援家庭和單親綜援家庭來作替罪羔羊,指他們拖累綜援,先減援助金,又力逼他們脫離保障網,卻不坦白承認,是三十年退休保障的疏漏,導致了綜援開支急升!

政府來了個四兩撥千斤,那千斤,壓在綜援戶的頭上。1996年,是商界和中產階層罵「免費午餐」,2004年,竟然是基層市民也破口大罵「綜援養懶人」,我心痛得哭出來,寫了《一樣的雨水》一歌(2005年9月22日radioblog上播的歌)



我從當年作為一個年青人,因支持社會保險理念而投入運動,到今天,連自己也要開始想退休問題了。前年,我喜聞基層團體又再重整旗鼓,推動新的退休金政策方案(爭取全民退休保障聯席)。我樂意參與其中,寫歌打氣,勞協姊妹來寫詞,我們在行動中一起高歌。

我固執著退休金,也未忘「九大簋」。三十年了!這個星期日,是前輩也好,是新丁也好;老中青,失業的,退休的,靠綜援的,打苦工的,男的女的;都出來彌敦道走一轉吧!

==================

保安、清潔工會邀請你參加:
3月16日 全面立法最低工資大遊行



職工盟物業管理及保安職工總會與清潔服務業職工會將於2008年3月16日發起「全面立法最低工資大遊行」,爭取在今年內全面立法制訂最低工資,保障全港各行各業的所有低薪工人。

日期:2008年3月16日(星期日)
集合時間:下午2時正
集合地點:深水埗楓樹街球場
遊行路線:楓樹街球場→彌敦道→榕樹頭公園(乘車)→中環匯豐銀行→政府總部
《詳情》


註1:當年政府公開徵詢意見時的政策文件,都叫「綠皮書」;進入決策階段的政策文件,叫「白皮書」。
註2:「九大簋」是廣東對一種筵席的稱呼。因為一共有九個餸菜,故有「九大簋」之稱。當年為令工人易於記憶,將社會保障九大項稱為「九大簋」。

2008年2月24日 星期日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凡人

感到有一石很大很大的,
像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應該很閒逸的腳步,仍是沉重。
放慢節奏仍無法扯平心中砰砰的忐忑。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我搓它,它就反應遲鈍地變個樣。
我搥它,它也屈就一點矮下去,
卻要吃掉我不少氣力。

《噪音合作社》冬眠快要結束,
我卻苦著無從雄心壯志起來。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大伙在band房敲打,
我在音牆的助攻下向它婉言低嗚,
它不流淚,不為所動。

《迷你噪音》的故事在等候情節,
我急不及待,問,一邊上路一邊等候好嗎?
其中,我逃避去明白,一旦上路,可以如何等候情節?

我此刻或許是有點害怕了。
不單是為了心中的這大塊黑東西。
還有,
是在現實周圍表現著的一種氛圍,
在告訴人們:「一切正向著更光明的方向在發展,
我們已走上正確軌道,有了前途!」

我不知為何,卻害怕。
對於這種廣播,我滿是疑問,
無論它是用怎樣精明的手法。
我是真的在疑問,不是猜疑,更似乎無從質疑。
我也認真問著自己,有沒有資格或能力質疑,
因為,
我仍在慌忙地執拾那碎滿了一地的疑似理據。

但是,我到底要理據來說服誰呢?
更何況,一地的理據,不也是自己扔掉的?
那時不是曾說過,放棄去說服了嗎?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
結在心中,
又令我羨慕著一邦青年男女的眼神,
無論如何,都是光芒四射的。
原來,我從未達到過那種水平。

我想嘗試與多年習慣的秩序脫一脫勾,
投進一次仍未編排好的旅程。
好試試把我心裡已沉積的含糊消化一下。

這淤泥巴一樣的黑東西,結在心中,
怎麼說,它也是我壞結出來的。
我感到,
它要麼是會爆的,且會爆得一塌糊塗,
痛快地來一場泥巴四濺;
要麼它就是不爆,且想要死死的塞在那裡,
那我就跟它去死!

2008年2月2日 星期六

窩心的工運歌

老B

在公共圖書館翻看了一位朋友的詩集,至卷末,乍見友人寫了一篇「我的詩觀」,文章精短,志向堅實,令我為之欽敬!想,自己能為音樂寫出如此執言嗎?未敢。但,去年中也寫過以下這一篇。跟大家分享一份情志 …

窩心的工運歌
(2007-7-12)

雖然我是一個工運歌者,我其實也跟大眾一樣,會很喜歡情歌。我會被一首好的情歌感動,墮進那種如泣如訴、綺麗纏綿的心律裡面,把自己化成為歌中的主角,沉溺人生的哀愁。

雖然,很多工運歌都是要想鼓舞士氣,增強鬥志,但我也深深明白,音樂的力量不單單在此。音樂,會為我們在快樂歡飛之中,添加放縱色彩;音樂,能在我們遊樂奔跳之中,刷上頑皮嘴臉。

音樂,可以如此窩心,又如此歡心,那難道,為工運而歌,就只能是氣呵呵的士氣如雄、鬥志沖天嗎?我不服,不服。我就是想要寫如泣如訴、綺麗纏綿的工運情歌,要寫歡飛放縱、跳脫頑皮的工運舞曲。

我不服,我要寫,不是為了自己在藝術上的一口氣,而是因為 …… 我曾看見,工人的妻子,跪倒在建築地盤圍板外,哭成一灘淚,她與丈夫的愛情,被沉重下塌的泥巴,阻隔在深坑與地面的兩極,曾經每晚緊貼的臂彎熱暖,從此永別。

我曾聽著婦人熱情吐露,她的青春是如何與工廠噪音爭逐時光,妥協在車間廣播的收音機空中小說之中,粵語流行曲和爽滑魚蛋粉為姊妹情誼穿針引路。工運姊妹的團結互勉,就是靠這每天的點滴青春花火。

我要寫,因為在工人遊行之中,我知道的,不單是幾句口號叫囂,幾條橫額飛揚,不單是一批幾多幾多的人數,從那兒走到那兒。在遊行裡聚合的,是熱情、理想、勇氣和立志,是生活寫實的質感向社會陳詞。如何卑微,如何細小的生命,以曾在底層屹立不屈的堅強,重新宣示沉重的生命所具有的價值和尊嚴。

這份情志,配受音樂摯誠的加冕!

2008年1月2日 星期三

再出發

老B

迷你噪音五哥兒們一起走了好一段路,
滿滿的心中全是反思,
從風景,到感官,入心情。
難忘多次人味的觸碰,
時兒是五人的,偶爾是二人對的,
一起一起,酵著一種冷靜的溫暖,
有如二鍋頭碰上花茶,最是溫柔,
放在隨時隨地的音樂中。
在酒香和煙裡,有習慣的苦澀,
提醒,又是出發的時候。
2008,妳好!

北京鄉郊旅館
北京鄉郊旅館 (阿逵攝,2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