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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你噪音》演出 (23) 凡人 (18) 生活紀事 (54) 老B (38) 推薦 (19) 創作 (12) 轉載 (10)

2006年11月2日 星期四

一個人的四十年

凡人

阿馬,一回頭,這個片子原來已13年了。昨晚再看,覺得真是有點不可思議。我不知我為什麼突然那麼厚面皮,撒野著要求社運電影節放映這片子。其實,第一屆就應該放的了,沒送去,第二、第三屆,也沒去。今年,灣仔清拆重建的事又再勾起我對你的思念,很想你在此,用你一貫雄厚堅實的聲音,用你喜怒形於色的眼神,再加上如打功夫一般的動作,告訴大家,13年前,我們也一起打了一場漂亮的敗仗------臨屋居民爭取原區安置。

阿馬,臨時房屋區的確如彭定康所承諾的,在九七前全給清拆了,街坊大致上也給安置了。但是,現在卻又有了一種叫「中轉房屋」的東西。我看著它,就覺好笑。還不是一樣!只是改了用水泥,又加高了兩層,好像是好一點,但我覺得它反而沒有以往在臨屋時,那種打開門口見街坊的自在。你想要好像以往一般,在門外種你心愛的蘭花嗎?也就別想了。

官僚們真的好搞笑,用差不多一樣的「中轉屋」取代了「臨屋」,令末代港督的承諾:「清拆安置所有臨屋!」實現了。想想,這種移形換影戲法,也許曾蔭權還會再用呢。

但是,現在的街坊戰鬥跟以往也有點不一樣了,她們做出了自己的生活空間設計來了。是啊,就是我們以前在你家門外,露天喝酒抽煙時談的一樣呢。真的實行了!如果你在,該有多興奮!阿馬,你還記起那年,我們也曾在臨屋區外圍,一起設計並建了一條行人路嗎?那已夠我們樂了一個月呢!她們現在是做了一條街的設計來呀,真個建起來會有多興奮!

阿馬,我們那場仗好像已完了,是嗎?但,很多街坊仍在打著漂亮的仗,仍有很多敗仗,但終有一日,我們會贏!


* 「一個人的四十年」是今年社運電影節中,「自治人民紀」其中一套選影的片子。

第四屆社會運動電影節
系列二:十字架上的自由人
片名:自治人民紀 (短片系列)
放映日期:11月14日 (星期二)
時間:晚上7:30
地點:自治八樓 (九龍旺角彌敦道739號金輪大廈天台)
http://smrc8a.org/smff/

2006年10月1日 星期日

黎昆庭:今天聲援的前因後果

凡人

黎昆庭,今年6月12日才第一次走上街頭,為子女居權問題,參與了聲援灣仔天橋行動的一位家長。他當日被警方拘捕並被控襲警,前天剛被法庭判襲警罪名成立即時入獄。入獄前他向八樓朋友表達了一個心願,就是幫他把以下這封公開信傳開去。黎先生,我在這裡為你貼了。保重!

黎先生,也很想說句謝謝,我被你的文字感動了!

如果可以,還是請你考慮上訴吧!從新聞上知道,那法官的判詞實在有點太不公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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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聲援的前因後果 給全港市民的公開信

我1970年在新會城與妻子結婚。 當時生活用糧票,豬肉票、油票、魚票、布票的。我們是以農業為主的,每天的時間是這樣過的,早上四點出發去農田收到產品去自由市場賣,到七點回生產隊開工,十一點收工老婆回家做飯,我就繼續做私人的農田工作到兩點,老婆做好家務帶一點飯菜給我食,兩點半又去生產隊工作至五點,私人的工作做到天黑為止,我們夫妻和每個農村家庭都這樣過了。

這時候食不飽,穿不暖,要食肉私人養豬,還要養雞、養鴨、養鵝來完成公社收( )站的任務。當年我養了一頭豬已一年,這頭豬還上得樹的,你知道為什麼呢?因為人都沒有得食,何來養大這頭豬呢?

當年我的三歲女兒已懂得自己「透爐」做飯了,六七歲自己已可以到市場買菜做飯了。艱苦的年代是兒女和我們夫妻共同渡過的,想起當年自己無權無錢的日子,真是黯然淚下。當官的大魚大肉,在後門多多賣光,當時孩子老老實實去排隊就買不到。孩子有一次排隊買不到肉順口罵賣肉的人,他反罵我的孩子,是你爸爸不當官。

這時的社會就是這樣的,現在的人聽我這樣講,可能以為我講大話,但是當時社會,我們為了生活,就經歷過這段歷史,為了一家的生活,為了妻子和兒女,不理會生死,只求有一線生機,經歷多天上山游水,來到蛇口,游了四個半小時到流浮山上岸。1980年由新會偷渡成功來港,就是這樣留下妻子,和一兒一女在鄉。

當時經親人介紹到酒樓廚房當學徒,早上9點半到下午2點半下場,5點至晚上11點。當時家中沒有電話的,想家的時候就寫張信回家。每月有三天假,酒樓是有得住的,一做就做到一年多放大假,82年初才回鄉。

當時回鄉的公路,是泥沙路,過海沒有橋的,一早起程到晚上才回到家,我們一家人見面的這一刻裡真是不知講什麼好﹗痛苦和開心連在一齊,夫妻之間,講到天亮,這種情景夫妻之間一生難忘。兩個兒女好聽話,做好了飯叫我們食飯,自己這一刻真是黯然淚下,一時不知講什麼?

到了第七天早上家人送我上車回香港,大家都是含著淚作別。

一去又是一年多,有時想家的時候,整晚不能入睡,早上又要開工,開工的時候同事看我做事不對勁,教我每天打坐一個鐘,就是這樣精神才好起來。同時收工后每晚在葵芳足球場跑十個圈,每分鐘教自己不要想家,只有工作。

凡人就是凡人,那一個不想家呢?

1984年為了家人有近距離的團聚,同妻子商量在深圳供樓。妻子怕人生路不熟沒有同意,結果沒有做到這一事。到1986年某月某日有一個特赦孩子日,當時只有一天,這時我內心十分痛苦,一日時間在新會是不能到達香港的。這一次又失去了兒女的居港機會,所以對妻子的決定十分怨恨。

後來第二次同妻子商量買樓,因上次的事才同意,同親人借一部份,自己有一部份,1990年在寶安縣買了房子。這時孩子還沒有完成學業,兩夫妻到處為他們找學校,我又不是好多時間,妻子又無文化,初開荒的時代,人情大過天,官官相畏,送禮都要有官路才可以。

後來兩個孩子在工廠打工,有一次回家和兩個孩子講:爸爸對不起你們,不能完成你們的學業!當時他們這樣答我:無法了,社會是這樣的。我當時聽了無奈,孩子這樣明白事理,使我做父親的十分多謝。

這段日子放假就回家團聚一天,這段日子過了四年,都算十分快樂,成了我一生的美好回憶。

1996年妻子來港定居,留下兩個孩子在鄉。在這十六年中,我們不知流下多少相思淚,這只有自己知。

到1997年香港回歸祖國,某月某日聽到了一生夢寐以求的日子到來了,港人在內地子女有居港權了。當時我以為可以一家團聚了。可惜董建華這樣講:香港不可能給他們享受。當時我想,我的兒女年青力壯,有了居港權出來都是為社會做事呢!享受什麼呢?

做官的就這樣解釋了基本法,話在內地出生後,父母才來港的沒有居港權。當時我多年的希望真是晴天霹靂一樣,使我對這次解釋基本法十分無奈,真是可悲可泣,身為中國人,連一家團聚一齊都不能,這又何來是回歸了祖國呢?

今天回歸了九年還是這樣,祖國叫我們愛祖國,叫我們為祖國多做祖國有利的事。如我們幾十年要求,都是人之常情的事,在你們的商官家庭中,有那一家是同我們這樣四分五裂的一個家呢?如果有的話,這個問題早就解決了吧!如我們底下層的小市民就這樣打入了十八層地獄,真是令世人可笑吧!還有在內地包二奶的私生子就有居港權,和新來港定居十年八年的對象和兒女就有居港權。這種種的問題對我們公平嗎?

我來港後一直都是好勤力工作,從來沒有加入什麼組織,又沒有做壞事,二十多年來都是以事業為重,真是一個良好市民,只因近兩年年紀大了,身體有了職業病,每到打風下大雨三四天前就手腳風濕痛,不能做廚房的長工工作。

2006年6月12晚六點看新聞,在灣仔天橋有群家長為兒女爭取居港權遊行,我都是同命相連的人,十分興奮坐車到灣仔,想同他們一起了解和聲援,以表自己二十多年的心聲和了解我們居港權問題。

一去到天橋腳,發現有線欄著,天橋頂有多少記者,當時我不知這條線有何用,反正沒有人,我就走上去,又想到有人的另一邊。這時警察叫我到下面這邊,說這邊可以聲援的,橋頂是比記者用的,當時我十分高興,山長水遠總算達到目的,走了下去。當時同樣有條線欄著,線邊一呎左右各有一個警察,在我正面分開呎半站著。這時同他們講我是來聲援的,因我都是同他們是同命相連的人。

兩個警察不給我進去,橋頂的警察又話聲援的可這裡進去的,一邊講我的左腳進了這條線。就是這時左邊警察4603雙手扛著我的左手,右邊警察52154雙手扛著我的右手。這時我的右腳又想過這條線,這一個動作時手腳都有發力,但是真不幸,我左手的警察4603好像大樹一樣向他後來倒下,我當時好驚奇。我在想他是不是紙做的呢?還是看波沒有睡覺呢?還是他本人有病呢?

就是這一剎那我都沒有動,一聲話我襲警,幾個警察把我的雙手反鎖,就把我抬上警車,當時我講他們“屈我襲警”,他們不理會。

幾十歲人不明不白第一次犯了官非,我身為香港人親身就知道警隊的部份在市民面前做戲,真令我內心十分痛心,真是無良,希望警隊商官們好好反醒一下吧!你們做事的時候會有小小的不對時,我們做市民的就要受好多苦了,在囚中沒有了自由,幾個月不能出境等等的不平。

其實我們是來為兒女居港權問題向政府請求的,我們這一群苦主,一來沒有文化,二來不知社會的複雜問題,為何把我們推進政治旋渦裡呢?這真是香港人的不幸!痛心!

黎昆庭
2006年7月4日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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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今天去探黎昆庭,他說要補充:
官字兩個口
坐冤枉監
我無話可說
差佬知法犯法
做假口供
28.09.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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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Terry的提醒,
大家可寫信給黎昆庭...
今天29/9/2006 轉了去西貢壁屋監獄
http://www.csd.gov.hk/tc_chi/ins/ins_ind/ins_nt_pup.html
電話:26231600
地址:
壁屋監獄
新界 西貢 清水灣道397號
黎昆庭編號:3038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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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資料 …
http://www.inmediahk.net/public/article?item_id=153966&group_id=11

2006年9月24日 星期日

音樂會迴響

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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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原因 http://yuenyan.blogspirit.com/
2006.8.26; 20:43

迷你噪音


音樂會_1
Originally uploaded by mininoise.


嗯..照片朦朧了一點.
今晚去了看迷你噪音音樂會了,真的好高興啊~!
幾個演奏的玩得很好又很合拍,老b的歌又好聽~
錯過了今晚的還有明晚一場可以去看:
8月27日晚上7:30pm牛棚書院
詳情:http://mininoise.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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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wewahwah留言
2006.8.26; 23:50

To: mininoise
This is what I write after enjoying 26/8 concert.
快樂也包容了空洞和寂寥吧?
所以
只看一下廣闊的天空與無涯的海
心情也會好

同一個姿勢
如影在身旁
它為何知道人未嘗說過的秘密
它為何哼出人未嘗哼過的音樂
而我們一直未發覺
那是快樂

快樂是否該包羅萬有?
像這世界的許多許多
想哭想笑想怨恨想歌唱
而聲音極微弱

假使還要走事與願違的路
那末
快樂該包括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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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落留言
2006.8.27; 00:13

多謝你呀,凡人!歌唱中居然有我的份兒!(沾沾自喜狀~)
你跟樂隊很厲害啊!新的編曲令人驚喜哩!我聽得看得很入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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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豬肉的豬 http://blog.yam.com/sopigso
2006.8.27; 10:54

牛棚的迷噪‧KTV的玫瑰

8月26號,這一天終於來臨了。

在辦公室懶洋洋地消磨到下午五點半,和兩個朋友豪吃一頓晚飯後,坐上紅艷艷的士後座,直奔牛棚,幾乎遲到。我的生活,因為預算鬆動了,悄悄的改變了。註一句,的士大佬對牛棚的位置竟也已相當清楚,始料不及。

到達牛棚時,觀眾(遲到的不計)已泰半就座。其中頗多熟悉的面孔,一輪招呼寒暄,竟像喜宴之類場合。

未幾,開場了。家屬是首先出台的暖場樂隊,講講他和老b 的一段情緣。大手摸著新剃的頭,看著有點怪異。怪異不是貶意詞。好,留在心了。一輪結他,剛要開口唱,背帶掉了,「嘩哈﹗」

三首歌,配器很豐富了,也七情上面地肉緊,不過一個是各個樂器之間調得不大平衡,一個是鼓的mic沒關,沒打它也不斷共鳴著嗡嗡做響,反正是聽得有點辛苦。可惜了。今晚上繼續加油吧﹗

老b上場了。


音樂會_2
Originally uploaded by mininoise.


這一次的音樂編曲令人驚喜。比如充滿夜舞風情的「愛的征戰」。很熟的歌兒,還是讓人想不到,厲害。edmund的鼓也是,打得好極了。整個來說,賞心悅耳。

不過,就我來說,覺得少了一些讓人躁起來的東西。正經八百地坐著聽,工整,清晰,好音樂,但覺得欠了一點爆發,欠了一點燃燒全場的痛快之感。也許撤了椅子會好一些?不知道。也許這就是老b的音樂?屬於你的,溫和而堅壯,就像你的生活,你的人。

老b白衣黑褲白幫黑底鞋台內外走動,還是那麼平實懇切。比前些時瘦了好些,身體隨演奏動著,有時是律動,有時是要遷就麥克風或吹或彈著,我看著竟覺得有一種天真的全然投入。

當時我就想,反正我都是懶懶閒,倒不如早點過來幫忙打點。會是一份久違的感受。不過,時間豈可倒流。有意思。所以我只好拿出手機,把他拍下來。相片質量當然不比數碼相機,但拿著手機拍攝,我自己也覺得很有意思。下面是另外兩張現場照片。


音樂會_3
Originally uploaded by mininoise.



音樂會_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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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不能去看了,老b們,繼續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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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晨露留言
2006.8.28; 00:52

那首"Never Ending Goodbye"很動聽啊﹗
會有人會寫中文的詞嗎?
冇的話,我想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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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留言
2006.8.28; 02:52

如果告訴你
因為自感生活乏力肚餓而來
你也許會笑

真的

六小時前
張口吃了
精采音樂血肉歌詞孩童天真觸摸間的愛很棒的鼓誠懇分享與投入的搖擺
謝謝飽了
於是快樂滿足地
消失
穿回金色皮膚的獸

總會有這樣的清晨
退下皮膚
唱一唱帶進這個世界的"宣言"
這歌
令人想起
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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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不落 http://sunneversets.blogspot.com/
2006.8.28; 12:58

迷你噪音演唱會

是呢,昨晚也有去迷你噪音演唱會呢。

開場前急急上洗手間,回到場裡走過台前卻聽到拍一聲,哄堂一笑,原來在台上的豬肉家屬結他背帶丟了,虛榮的我那時的確曾想過:難道我有什麼超能力……

全新的編曲,老B 與樂隊忘我的演出,醉了我的耳朵,觸動我的身軀,拍爛我的手掌!

老B 還在歌唱中,加入了我和朋友的名字,謝謝!

加油啊,老B!預祝今晚演出同樣成功!也展望你的 Tou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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豈能忘記 http://chihung.blogspot.com/
2006.8.28; 15:22

迷死你噪音音樂會後感

今晚是「迷你噪音」音樂會的第二場。感覺又完成了一件事似的,雖然不是自己的音樂會,但感覺好近。自己與幾位好友也在老b出場前唱了三首歌作熱身,一起夾的時間不夠,默契還有待進展。不過第二場又比第一場好。

講返音樂會的主人翁老b吧,這次迷你噪音音樂會實在有很大的驚喜,在演出前已經十分期待。這次班底很有趣bono結它 陳偉發bass和Edmund打鼓+阿賓玩手風琴。

過去老b多是走在街頭木結它+口琴就上的,這次嘗試在音樂上放多了很多氣氛,或者說是音樂性比較重,歌曲編排也落了好多心機,班底也很有食力。

老b的歌在街上唱是一種表態一種行動及支援,老b的音樂/行動也算是我的啟蒙吧。唔知點講,歌曲也是需要有她音樂性的,如何把態度及音樂本身的圖畫結合,我看這次走近了我心目中的模樣。或者我對香港的音樂包括獨立音樂都比我覺得好「冷氣房」的,沒有太大的熱情,意思不是香港的音樂不足堅,技術係的確可以好堅,但很少看到音樂人帶著自己的立場/態度走上街頭,以前有黑鳥/小鳥/民眾劇社,現在有噪音合作社及8樓的朋友,Wilson Tsang 近年比較走多左出街以的。我相信音樂應該有這樣的一個面貌,音樂是需要流汗的,改變(世界)是需要付出的,也不是等待別人安排的。喜歡老b另一樣是他對音樂的熱誠,也讓我知音樂也可以「以人為本」的。就好似老b的歌都是我們身邊的人物故事,有我有你有她,每首歌都他的經歷/故事,話時話其實佢的歌有時都幾老土的(在曲風上),例如音樂會第二首玩的歌「生活立場」但這次可以把這歌起死回生,太好了。我也有些不喜歡的部分的,就是他有時又太過就人的,如有些歌佢會把歌曲的key盡量就到可以現場的人都可以一起唱的音域,而就到其他人時他自己的key又覺得不算最適合他唱,個人認為如果找到最適合自己的key,由自己出發是很重要的。

昨晚第一場我叫了一位我由細玩大的朋友來睇,在我認識老b時他正正出來工作,那時他在一份文化雜誌工作,我當時初認識老b,就跟朋友講,喂正喎,有無興趣訪問佢呀,我們也是聽黑鳥大的,所以佢也很有興趣睇睇這個與民眾走在一起的音樂人是如果,之後直找老b做了訪問。昨晚完show後我跟他一起聚聚食飯飲酒,我問他音樂會如何?他說沒有以前那麼原始,但草根味道仍濃,最後一句是「仍然有希望」,沒有理解錯誤是香港仍然有著這樣的音樂人,我們(香港)的音樂世界仍然有希望。我沒有他這麼樂觀,我覺得只有老b是不夠的,我仍然期待有更多的老b更多的噪音合作社更多黑鳥........

我仍然期待........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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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行衣 http://www.blogcn.com/user39/liao_wei_tang/index.html
2006.8.28; 15:22

将音量放大

廖伟棠

盛夏的香港,人们比以往多了几分躁动,不过是为了对抗不公义而躁动。从8月初的抗议以色列轰炸黎巴嫩,到“将音量放大,越过不义界线”音乐会,到月底的重头戏“噪音合作社”演唱会,无不鼓舞人心,仿佛60年代残余的革命火焰在06年的香港街头重新燃烧起来了。

参与这些活动的,许多是同一群人,他们似乎要刻意扭转人们对香港人“不关心政治、不关心世界”的印象而行动,而实际上他们是凭心而行,在被定义为冷漠都市的香港,向来不缺乏热血青年/中年/老年。8月5日下午,“将音量放大,越过不义界线”音乐会在本地著名的另类艺术书店“寇比力克”举办,香港另类音乐的新老面孔云集:前卫作曲家Wilson Tsang、抗议民谣先行者Billy、实验乐队Spermatic Chord……这个音乐会是呼应他们今年合作出版的一张同名音乐专辑,而这些音乐都有关去年12月香港的W.T.O.世贸会议和民间的反对世贸和全球化运动,为了告诉善忘的香港人:我们并未忘记也不应忘记。那个火热的十二月,那些街头的歌舞、愤怒和巡行,理应成为香港伤痛和光荣的记忆的一部分。

那天Billy唱的是去年他在每个公开场合必唱的一首《这世界决不割卖》:“这首歌一起唱,如山的高壮,如海在翻腾,如秋日太阳暖心窝。我放声的歌唱,什么是艳阳,什么是自强,什么令我们更坚壮?这是人民的歌唱,越过种族疆界,这是人民的呼喊,为了和平生态,谁变卖了这世界?谁个见利忘义?谁垄断了这世界?谁将光谱瓦解?This world is not for sale!”这首歌可以说已经成为香港民间抗争的一首战歌,就像60年代Bob Dylan的那首《答案在风中飘》一样广为传唱,亦具有同样的精神力量。Billy是“噪音合作社”的主音,“噪音合作社”是香港地下音乐一个重要的名字,他们非常锐利地把实验的音乐形式和关注社会底层抗争的歌词结合起来,让人惊觉前卫的艺术追求原来是和最入世的呼喊并不相悖,甚至还互相推动。“噪音合作社”的两张专辑,一张倾向质朴的民谣风格,另一张却像后摇滚的凄迷。

8月26夜,“噪音合作社”在牛棚艺术村的前进进剧场举办了也许是他们最“正式”的一场演唱会,很多歌曲都被重新编排演绎,于是有了芭莎诺瓦版本、探戈版本、朋克版本的《劳动者灵歌》、《爱的征战》、《点解我要来》等等,都把原来的音乐发挥到了最丰富的极限,精彩极了。不过对我来说,这些都比不上Billy最后只用木吉他加上口琴独唱的一首《这世界决不割卖》。


音樂會_5
Originally uploaded by minino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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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雄留言
2006.8.28; 17:57

很久未試過帶著期待心情最後又滿足而走的事情,棒到爆~~~
我也寫了些東東,有時間來看看
「 迷死你噪音音樂會後感」
http://www.chihung.blogspot.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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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B電郵
2006.8.31; 00:33

發仔,Edmund,Bono,阿斌,Terry,

要再次說句,衷心謝謝!

這兩個多月,除了從大家身上學到了
點點技術和音樂arrangement之外,
最大的收獲,
就是明白了多一點點,
如何做一個對自己有要求的artist!
如何要求自己,真的做到perform!

靠著你們的奏樂,
我很盡情地唱了!
我給自己80分,
未拿滿分,但已很暢快很暢快,
因為,
感到自己已去盡了。

謝謝你們襄助!

老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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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仔電郵
2006.9.6; 02:07

Billy,
唔駛咁客氣啦, 大家合作, 冇話邊個跟邊個學野, 我相信, 得益應該是雙方面的.
今次真係玩得幾開心, 好耐都冇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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斌電郵
2006.9.6; 20:28

Billy,
i feel so lucky to have a chance that taking part in your performance
i really enjoyed in the whole musical trip
THANK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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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8月17日 星期四

土地歸人民

老B

昨晚,整天綵排後,與「迷你噪音」其中兩位樂手,Edmund和發仔通頂玩錄音,搞出兩個很raw的take,而大部份時間,是在聊 …

兩首都是音樂會會唱的歌,但,當然,現場的聲音會full很多。先來第一首是「土地歸人民」。

這歌,凡人在2005年7月13日曾貼文提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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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儀

凡人 (2005.7.13)

土地歸人民
曲、詞:凡人

我認識有個女孩 佢愛聽故事
佢在木箱中生活 已有十年
她的睡床就是客人的椅
兩呎地方煮食兼做沖涼房

我認識有個工人 佢山邊有間屋
但係政府收地 要趕佢落o黎
仲話佢未夠七年係新移民
無權上樓要做臨屋人

我知道有班官商 佢搵老襯
公屋變居屋 呃多幾倍價錢
然後轉頭又話冇晒樓
等佢清拆安置 了無期

* 原區安置 係我o既權利
全部清拆 誓要爭取
人民管理 土地分享
平等參與 合作自強

我地臨屋居民 會團結一致
爭取土地歸人民
以往辛酸勤勞誰看見
無房產者生活血脈連



這是93年寫的歌,也是我第一次為基層運動寫的歌。歌中第一段的小女孩,名字叫玉儀,當年十歲,住在大圍一個臨時房屋區中,是個活潑多咀的小女孩。

玉儀患有很嚴重的先天性心漏病,臉上和手背常泛著一片令人憂心的暗紫色。因這病,她個子也特別瘦小,很惹人憐愛。十歲女孩倒不怎樣自卑自憐,反而是個樂天的小頑皮,也很會利用人家的憐愛,擅長撒嬌。

那一年,彭定康到任不久,就在施政報告中說要在97年前,清拆所有臨時房屋區。那時全港臨屋大概二萬戶,約六萬人。臨屋區居民聽到消息,都不怎麼雀躍,畢竟,這類官僚給的承諾已不是第一次了,居民亦不懷疑政府有沒有公屋在手給居民安置,他們最關心的,是安置到那兒。「原區安置」是他們對彭定康的回應。

當時,我和民眾劇社的朋友,正在大圍這臨屋區辦工作坊,籌組了一個臨屋青少年劇團,眾人把自己的生活片段,組成了半小時的一個演出。玉儀也是演員之一,在劇中有一段,是大家說說心中的理想居所,玉儀就告訴大家,她的理想是能夠擁有自己一張床,可以安放一些她喜愛的小擺設。那時,她每晚都是睡在廳中,她的床是由一張日間給客人坐的椅子翻開而成的。

玉儀在劇中另一段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說她首選的社區問題:「我最不喜歡臨屋區的是晚上太黑,公共廁所又很遠,晚上我都不敢去廁所。」小女孩的首選,跟大人們相差很遠,我也明白了,社區的草根民主,必須包括兒童。

劇團後來在各區巡迴演出,在兩三個月之間共演了七場,也在地區戲劇匯演中參賽,打入了決賽演出。劇團成為了「原區安置」宣傳隊,與當年的聯區組織工作並肩而行。

第二年,在居民與房屋署仍在沸沸騰騰地,爭論著安置地區時,我們收到消息,玉儀終於排隊等到入院做心臟手術了。那是一項大手術,有一定的風險,加上玉儀長期心漏,身體其實是很虛弱。劇團一大伙人,老遠的去到黃竹坑那醫院,為她打氣。

手術成功了,玉儀臉上和手上的紫也漸漸退去。她的媽媽卻把我拉到一旁,告訴我,手術是成功了,但也只能是把她的生命延長一點。始終,是長期而嚴重的心漏,從她出生那天起,她已有了心理準備,這手術,也實在是做得太遲了,長期心漏在她身上留下的缺口,已永遠沒法修補。

玉儀媽媽,甚至是玉儀自己,都已一早有了心理準備,我卻完全沒有!

又過了幾年,我已沒有再到那臨屋區。臨屋區也的確是清拆了,部份居民最终還了心願,安置在大圍,其他希望搬上新樓的,散落在大埔區、沙田區和馬鞍山區。臨屋區在香港消失了,但是在一些地區,卻出現了一種叫「中轉房屋」的東西!官僚耍了一點小聰明,換個名字,令彭定康的諾言兌現了。

有一天,我突然在大埔碰見玉儀的媽媽,聊了幾句,我隨便問起玉儀,她兩眶眼淚就即時湧了出來,兩三秒間抹過淚水,又變成了笑容:「她去了,是今年初,已經有十八歲了。 …… 我們上了樓,她也有了自己一張床。 …… 演出那些日子,是她一生最快樂的呢,她常常跟朋友提起。 …… 傻女的性格是一點也沒有改,到了中學仍是很愛撤嬌,連老師也拿她沒辦法,常給她弄得又好嬲又好笑 …… 」

玉儀,今年妳該有廿二歲了,妳還會喜愛演出嗎?妳會願意跟我一起,到各區去唱歌嗎?

2006年7月27日 星期四

「迷你噪音」音樂會

老B

來自本土的基層故事  十三年抗爭現場吟唱


音樂會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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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3年第一次為臨屋居民寫歌,只想為街坊去抗爭時打氣。後來,開始認真地想學習梁醒波、尹光、黑鳥、Bob Dylan、U2、黃耀明、黃秋生和AMK,相信基層小人物的故事,能成就一種社會政治的藝術美學。想過借用廣東流行,又盡力搖滾,仍不捨民謠,獨自一人時,卻愛低迴簡約又淒美的聲音,更幻想自己有一天會真的實驗噪音。曾發表歌曲約三十多首,兜兜轉轉,仍在找尋。但,有一樣東西一直不變,也不想改變,就是為身邊認識的基層朋友寫音樂和歌唱。心想著:「我們的生活貧困,充滿戰鬥,卻蘊藏了很豐富的藝術美感。」


音樂會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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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06年8月26、27日〈星期六、日〉
時間:晚上7:30
地點:牛棚藝術村前進進劇場
〈九龍土瓜灣馬頭角道63號牛棚藝術村7號單位〉
票價:65元
購票地點:Kubrick書店、阿麥書房
查詢:老B〈9270 4471,mininoise@yahoo.com.hk

在「噪音合作社」冬眠的日子,社員老B來一次「個唱」,並找來了陳偉發、Bono和Edmund三位音樂佻皮份子支援鼓樂,Terry後勤聲音工程。

「迷你噪音」博格:
http://mininoise.blogspot.com/
http://mininoise.blogbus.com/


音樂會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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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7月18日 星期二

難民

凡人

昨晚夜深人靜,
關掉了燈,
聽了一首又一首,
幽幽深邃的音樂。
長長延音的light distortion色士風,
滑行在synthesizer的soundscape之上。
喝下兩罐啤酒,
為被雨天悶熱了幾晚的腸胃帶來了一點清爽。
我想著,「國界」……

最近接觸到關於難民和尋求庇護者的事,
是一些滯留在香港的案子,他們被入境處刁難,
奪走了「行街紙」,被關進了青山灣拘留所,
尋庇者在獄中絕食,
有幾個團體的人權志工,
自發地逢星期日到拘留所外吶喊聲援,
鬧了兩個星期,有傳媒注意了,
今天有議員在立法會向官提問,
官說今年尋庇者多了,恐有濫用。
實情是? ... 我也不太知道。
但我注意到,
巴基斯坦及一些亞洲國家內的暴力氣氛在惡化。
去了看國際特赦組織放映的「首爾列車」,
對難民與政治之間的強弱拉扯,也算體會了一點。
官說,會酌情處理。
人權志工說,要按國際規範處理。
聯合國難民專員署仍然悠閒,沒說什麼。

這兩個星期,
以色列、巴勒斯坦、黎巴嫩和叙利亞之間的軍事衝突,
已死了幾百平民。
人權組織遣責以色列,其中一次誤炸,
死了一家九口,其中七個是小孩子。
以前,我對戰爭中小孩子的影像都特別注意,
長期戰火恐懼會在身體上留下記號,在眼神中透露。
現在,參與協助國際人權志工了,令我心情更複雜,
雖然是直接在關注和參與,但無助感反而更大,
資料掌握多了,心更憤懣。
剛在國際勢力之間找到了平衡點,
為生活重燃了一點朝氣的黎巴嫩人民,
又再次要做難民了。
他們喊著:「別在我們的家園土地上,打你們的仗!」
那些穿著西服,捧著大肚子,咀邊總是貼上兩服鬍鬚的人,
坐在沙發上,說是在外交著的影像,
令我越來越不耐煩。
而我,巧也剛剛在上星期陪朋友做了一次外交,
去見見馬來西亞駐港的官,
還順便向馬來西亞官,朋友般外交地打聽印尼官的事。

印尼民歌是很美的呢,
但印尼這地方越來越令人悲傷。
我看過一隊由印尼少年街童組成的民歌隊現場演出,
笛子、手鼓、結他和哼唱,十分可人,至今難忘。
我曾踏足印尼,聽當地人挖苦每一個警察都有個大肥肚,
怎看都不是會捉賊的人。
我也曾在舊同學的口中,聽她說著聘請印傭如何如何更勝菲傭,
因此,我對印尼人所面對的苦也有了更多一點感覺。
一直都很想與印傭團體一起多做些事。
最近,香港大學做了一個關於印傭債務的社會個案研究,
值得注意!
他們報告中用了一個十分emotional-charged〈煽情〉的字,
“debt-bonded labour”〈債綑勞工〉。
朋友說,其實是現代slave labour〈奴隸工〉。

要出去練歌了,
會在音樂中,
再試找點希望。

【radioblog放送:Eleni Karaindrou的 'refugee's theme'】

2006年7月6日 星期四

噪音家書

老B


噪音人,

很久沒有聚面了,
我,鳳,和菲,
都參與了以下一個「香港文學節」的活動。
有空來看看。

又是七月了,大家會出去走走嗎?
今年他們沒有找噪音去唱歌了。
我想,能在這些場合中唱歌的人和組合是多了,
不用找噪音去撐。這其實是好現象呢。
他們還出版了一隻VCD,有廿多隻歌呢。

我知道菲會在維園擺檔賣CD,
而我,會與另一個民間團體在高等法院路邊擺檔。
基昨日約我去,不成了。
你約到其他噪音人嗎?
莎在香港呀,找她一塊去吧。

七月和八月內,
八樓將為Down WTO CD搞三場演出,
我報了名在其中兩場作演出,
仍會是自彈自唱自吹口琴。
記得我說這是我今年給自己的鍛鍊嗎?

我已決定了在8月26及27兩晚,
在牛棚的前進進劇場搞兩場
「迷你噪音」音樂會。
大家要來啊!
樂手有Bono,Edmund和發仔,
已選了歌並開始每星期排練了,
歡迎你們來探班。

女工合唱團玩了一次,好玩,
可惜要暫停了,因我七月在搬家,
又開始了「迷你噪音」的排練,
還欠了人家幾篇稿子。忙!
合唱團將延至九月再重新開始。

其實,自己信心和準備也未夠。
已很久沒有做工作坊了,
會在七八月間找些機會溫習一下,
為自己熱熱身。

十月是社運電影節,
我也有幫忙做少少工作。

黑手那卡西那邊有很多東西在發生,
但已沒有轉寄給大家了,
自己上他們的blog去看吧。

大家努力!
噪音在07年要從冬眠中甦醒啊!

老B
2006年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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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人.光影」
- 紀錄片.詩歌.音樂的相遇


我們向鐵欄投擲以花
花就成了火焰
於是
有了光 也有了影
在暴力喧囂處
詩恆常在


向鐵欄投擲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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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錄片.詩歌.音樂
生命中最難以分解的光與影
一次尋常也不尋常的結合

鄧阿藍/陳昌敏/廖偉棠/陳滅/鄧小樺/
譚棨禧/洛謀/艾歌/張歷君/飲江/
錄影力量/潘志雄/黃守仁/維怡/
字花

期待與你分享

日期:零六年七月三日(星期一)
時間:18:00-20:30
地點:香港中央圖書館演講廳
查詢:27875656李小姐
免費入場

2006年5月17日 星期三

邱大立:改變,就從一個細節開始

凡人

噪音合作社最近參與了以下這個,
由廣州朋友製作的雙唱片合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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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就從一個細節開始
邱大立

中國搖滾樂迷已多久沒聽過中國搖滾合輯了?

中國搖滾是從合輯開始的,但不會到合輯結束。沒有最開始一張張參差不齊的合輯,也就沒有後來一張張喜憂參半的專輯。中國的搖滾青年是在一張張意氣風發的合輯裏拍攝下自己野生的青春期之照:《中國火》、《搖滾北京》、《神州搖滾》、《紅星一號》、《摩登天空》……在這一盤盤曾經令中國搖滾樂迷愛不釋手的卡帶裏,無數位歌手和樂隊從默默無名到大名鼎鼎。在青年對卡帶無條件的信任與親切感中,中國搖滾的輪廓就這麼勾畫出來了。

現在,我們又有了一圈新的輪廓,她的名字叫《C》。你可以按照英文的發音把它讀出來,但如果你是一個華人的話,你就可以把她讀作元。中國人有一個說法是一元始之。全球的華人都有一個共同的根,那就是元。從C的造型與姿態來看,她的內心始終是開放的,她就像一個母親一樣,願意包容所有的觀念和行為。《C》孕育的動機來自“華人音樂到底是什麼?”這一個長久以來的疑問。反映並剪輯華人面對音樂的態度和思考,成為了這次行動的一個強烈的心願。C合輯,可以解釋為China(中國的)合輯,也可以解釋為Chinese(中國人的)合輯。發起者還希望她可以不斷朝著另外兩個方向前進:一種是Change(改變的)合輯,另一種是Challenge(挑戰的)合輯。 一個字母,深藏著無數種可能性。你最終能找到什麼,就看你的了。2005年6月的一個夜晚,廣州的一群音樂青年忽然產生了一個新的構思:為什麼我們不去做這樣一張唱片,它不是為了捧紅什麼明星,也不是為了炫耀自己的資歷,它只想反映一種創造權和表達權對每一個人的尊重。2006年的5月,《C》成為了他們孕育出來的第一胎。C,是碳元素的意思。碳元素,是人體構成最主要的一部分。人生,可能就是從碳開始的。那麼就讓我們從對碳的探索開始吧。

有目共睹的是,當年那些曾經衝鋒陷陣的新音樂領頭羊們今天大多已功成名就,一一獲取了與主流娛樂對話或合作的資格,稍稍“性情寡淡”的,則安全的退居到了中國人正常的生活中。當年買《中國火》的那批人今天已成為社會的中堅,他們寧願買一張《中國火•十五周年紀念版》,也不會再買《C》了。這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搖滾樂迷需要不斷更新,搖滾合輯也需要新陳代謝。《C》註定不是送給准中年人,而是送給最年輕的一代的。每個時代的青年都應該擁有只屬於他們的一張合輯。《C》唱片的發起者想用一張合輯的時間來呈現大陸、香港和臺灣地區近年多種型態音樂發育的結果。《C》的命名還有另外一種含意:華人的音樂。這是第一次,以後,《C》甄選音樂人作品的範圍將擴大到每一個有華人的地方。無論他們是在紐約、巴黎還是悉尼、里約熱內盧、新加坡,只要他們長著黃皮膚,唱著中文歌,對著捆綁他們的一個個困境發出了挑戰,他們就有可能會在《C》的原野上相聚。

即將讓國內樂迷長長松了一口氣的是,《C》的結構有別於迄今為止所有的中國搖滾合輯。在此之前,國內的搖滾合輯在選擇樂隊和歌手時,幾乎都是在同一個城市裏考慮。因為似乎形成了一種不成文的固定思維:中國最好的樂隊和歌手都集中在那同一個城市……但這樣的一個結果是只實現了一個城市內青年文化的檢閱儀式和產銷流程。這樣的搖滾最終滾出的一個事實是:在中國,變得只有一個城市有搖滾的權利。《C》決定要做的是不但要改變這種極端的觀念,同時更要挑戰這種虛弱的行規。於是,在這次的樂隊音樂人名單中,人們看到了北京、上海、蘭州、杭州、長沙、雲南昭通、廣州、香港和臺北的青年。由各個行業的國內音樂愛好者組成的評審團對國內幾十個城市樂隊和音樂人參選的作品進行了獨立的打分,最後按照得分的高低排出了《C》的第一次陣容。可以向大眾公開的一個事實是:參與《C》發起和執行的所有工作人員都沒有拿一分錢回報。這種操作方式放在國外,是一張慈善唱片的製作背景(比如為戰亂國家人民、饑餓兒童和殘障人士等社團籌款)。但這件事,現在是在中國發生。

作為樂迷,你們當然有權利來懷疑這個細節的真偽,但《C》的全體工作者卻清醒的明白一點:說真話的職責是一個人最寶貴的權利。

音質粗糙,不能說明他們態度草率;音色刺耳,不能說明他們妄圖嘩眾;音頻放肆,不能說明他們沒有反思。什麼都無法打擊並阻擋他們,因為在他們心底有著這樣的欣喜:

我們終於走出了我們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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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人獨立音樂合輯:C record
元音唱片 (Vowelmusic)
網站:http://www.vowelmusic.com/

DISC 1:
Elf fatima(香港)
My Little Airport(香港)
JUNKYARD(上海)
郭紋泛(台北)
沼澤樂隊(廣州)
假音人(香港)
非他(香港)
In Love(香港)
低苦艾(蘭州)
戈多(上海)

DISC 2:
噪音合作社(香港)
小河(北京)
22cats(香港)
落樂隊(長沙)
頂樓馬戲團(上海)
第二層皮(杭州)
A樂隊(廣州)
腰樂隊(雲南)
朱芳瓊(廣州)
腦剎(台北)

2006年4月12日 星期三

鄧阿藍:只是

凡人

見老B貼了舊文,其中有鄧阿藍的詩 ……

《只是》 鄧阿藍

高高的建築物下
救護車運走了工傷的人
如果工人是一隻鳥兒
墜落的都會即時飛起
那就讓地盤設備不足吧
假如工人是一群鳥兒

大大的工廠裡
救護員抬走了工傷的人
假如工人是一條蚯蚓
失去的都會回長
那就讓工場裝置簡陋吧
如果工人是一堆蚯蚓
可看見的都是人體
肢體斷掉了
不能像樹木一樣再生
身體傷殘了
不能像昆蟲一樣再行
不能像樹木一樣再生
不能像昆蟲一樣再行

2006年4月5日 星期三

只是一群工人

老B
〈快到428國際工殤紀念日,把2003年的舊文重貼以志之。〉


「高高的建築物下
救護車運走了工傷的人
如果工人是一隻鳥兒
墜落的都會即時飛起
那就讓地盤設備不足吧
假如工人是一群鳥兒
……」
-- 節錄自「只是」,鄧阿藍

九三年五月十日,曼谷一間玩具廠發生了一場大火,死傷六百多人。翌日,香港的報章均以頭條報導,除了因為這場大火的災難性之外,亦因為工廠其中一個大股東是香港的企業。

我當時在臨屋區工作,勞工團體發起聲援運動,向當時聲稱對事件並無責任的香港企業老闆施壓。我把報章 頭條影印,貼到區內各個當眼處,呼籲街坊們關注及支持泰國工友。街坊們都議論紛紛,寄予同情之餘,亦聲討香港老闆。九三年香港工人大部份已被迫脫離工廠生 涯,成為了邊緣勞工,但關於工廠大火,大家絕不陌生。是啊,早年香港工廠大火頻仍,後來才逐步加強監管改善,但工廠卻跑了去發展中地區,重覆著以往不安全的生產。

之後幾個月,泰國工人在香港勞工團體協助下到港,開記者招待會、攪行動、在天星碼頭露宿,在香港及泰國都引起了一些持續的關注。最後,香港的企業老闆承諾對工人作出賠償。大家都叫這「開達大火事件」。

這就應告一段落了啊,為何十年來,年年都紀念著呢?也許再聽聽以下兩件事會明白多一點 ……

九一年五月三十日,東莞石排興業雨衣廠大火,死傷百幾人,工廠老闆也是香港人。九三年十一月,深圳葵 涌致麗玩具廠大火,死傷百幾人,工廠老闆又是香港人。香港工廠老闆捨棄香港工人,在發展中地區攪廠,為歐美地區生產,這就是我們早已經歷著的「全球化經 驗」。但是,那幾年的連場災難性火警,令人特別深刻,世界不是在進步嗎,怎麼情況倒像在六十年代?

「……
大火燒毀了工廠
如同貪婪之火燒毀了妳的希望
唉,我的娃娃,妳化成灰燼
也如灰一樣飄散,漸被遺忘
……」
-- 節譯自「開達娃娃」,姊妹樂隊

開達大火不能說只是意外,造成重大傷亡,是防火及管理出現了問題。原來,開達大火前,工廠已發生過兩次火警,但卻並未足以令廠方改善防火措施,通道依然狹窄,並堆滿貨物。大火當日,保安人員不單沒有即時發出警告,卻「一如既往」地把出口上鎖,怕工人為小火逃跑,停頓了生產。

最叫人震驚的,是起火約二十分鐘後,工廠半邊的大廈竟像骨牌般倒塌,壓死了很多工人,在倒塌前跳窗跌死的,也要比燒死的工人多。廠房建築結構安全亦成為疑問。

「…… 濃濃的黑煙從樓下湧上,我知道這一次一定不會是小意外。『沒有路逃生啦!』人們在混亂中喊叫,『保安已經把大門鎖上了!』當我還在猶豫該往那邊跑, 我後面的一邊廠房已經塌下了,在驚惶中許多人已從窗口跳下。我見到剛跳下的工友一個疊一個的堆在地上,有些已經動也不動的癱在地上……我很害怕,我要呆在 這裡活活燒死,抑或跳下去跟她們在一起?火等不了我的決定,這邊廠房也要塌下了,我順勢抱住身旁一條柱便滑落到下面的一堆屍山上,我受了腳傷,但沒有死去。」
-- 一位倖存者的憶述

泰國女工樂隊「姊妹」的部份成員當年在開達工廠附近工作,義務參與了當時的救援工作,深受那人間地獄般的災場所震撼,從此便決定投身工人運動,組成了樂隊,為工人而歌。

去年我到泰國,順道探訪她們有參與籌建的泰國工人博物館。原來,樂隊成員之一羅兒,正在製作一個開達工廠模型,手工極為精細。她告訴我,這麼多年了,但當年情境仍常在她夢中重現,促使她要造這模型。

「……
九三年的一個下午
趕工歐童聖誕的禮物
大火呀 逃命去呀 跑呀叫呀 門窗都鎖啦!
八十幾個女孩就這樣沒了
小英躺著擔架回來村裡
脛背雙腿渾身都是傷
肩不挑 背不擔 手不舉 腿不走
她哭自己沒用是個大包袱

小英躲在家裡不敢出外
好奇的眼光把她再灼痛
最痛 看見爸媽 溫柔的笑 凝著淚光
像是看見閃爍的螢火」
-- 節錄自「再見螢火蟲」,噪音合作社樂隊

這些受傷和死去的工人的故事叫我明白,工傷並不單是身體受傷,還有身邊人的傷痛;金錢賠償是重要,卻遠不能補償失去了的。大家都容易注意災難的事情,卻未必注意如何防止災難,更少有留意,災難為我們的社會帶來的憂傷,災難又在多少人心中,留下了永久的傷痕。

用十年去撫平傷痛並不為長,但用十年仍未能防止災難重演,那實在是叫人氣憤!十年來的紀念,是為傷者撫痛,是為亡者家人撫慰,更是為控訴「全球化經濟」,仍在不斷貿易著「工傷」!怎麼說?

發展中國家的勞工保障多數未夠完善,缺口多,標準低。本來,各方應儘快支援,協助改善,但現在卻被視作為吸引海外投資的誘因,被鼓勵和維持著,加強保障反被視為貿易障礙。一九九九年,單是深圳已折去了四萬條手手腳腳。跨國品牌透過分發採購訂單給全球各地 的工廠,控制及組織生產練,卻聲稱因為不是工廠的擁有人,也就不必對工人安全負責。有一部在運作時會釋出有害氣體的機器,先後在日本和南韓被禁,卻被拆件,賣到其他發展中國家中投產。

讓全球經濟繼續奔馳吧!讓世界貿易繼續膨漲吧!只是 ……

「……
大大的工廠裡
救護員抬走了工傷的人
假如工人是一條蚯蚓
失去的都會回長
那就讓工場裝置簡陋吧
如果工人是一堆蚯蚓
……」
-- 節錄自「只是」,鄧阿藍

2006年3月11日 星期六

共通於那一跪一拜之間

凡人

「將音量放大:聲越不義界線」雙CD序言:

集合在這兩張CD的22首歌曲,是一群人試圖以各自的音樂,誠意地去紀錄及回應,在2005年12月中,在香港舉行的世界貿易組織(WTO)第六次部長級會議期間,街頭的種種燥動,媒體中的影像聲音,與及在我們的生活中、身心上,因而留下了的印記。

這個聲音群集並不是一個宣言,也不是一個宣傳教育計劃,更不是一個什麼組織要完成一些什麼使命。群集的異聲同途,只反映了一些平凡人,對身邊發生著的不義的反應,同時,亦是一些平凡人看到了對不義的反抗,因而被感動,被牽引。

這群人沒有共同的組織,沒有事前的計劃,由一人發起,幾人和應,一傳十,十傳百,有人交歌,有人幫錄音混音,有人捐錢,有人做文稿、翻譯、搞設計,有人想發行,有人想寫碟評 ……

這群人之中,有人曾在過去幾年都在留意WTO,但亦有人是只在幾個月前,甚至是幾個星期前,才知WTO是什麼;有人是農耕者,有人是打工者、家務勞動者、 消費者、學生;有人是因看了一些電影,有人是因為看了電視新聞;有人在場,有人不在場;有人聲援,有人絕食,有人拍錄像,有人寫文章;有人被驅趕,有人被 拘捕;有人被水砲濕身,有人吸了催淚氣,有人急救,有人越過了封鎖線;有人罵警察,有人同情警察;有人覺得自己是在幫人,也有人覺得是在為自己的生活而行動 ……

到現在,大家一起做CD,可以說,大家若有什麼是共通的,豈不就是韓農們在那一跪一拜之間為我們展示的,也是大家其實都一直共同懷著的,對天地的崇敬!

與及,我們都作為生活於天地間的平凡人,願意付點血汗,為人間爭一口正氣!留一片淨土!
因而,就一起爽朗地唱幾句戰歌吧!

這一丁點的共通,既已一傳十,再而十傳百了,在你聽過以後,可有共通,成為百傳千的一份子?這群集的音樂,未完 ……

2006年2月25日 星期六

菲律賓與我

凡人

20年前,1986年2月25日晚深夜時分,我與一班黃大仙區的街坊一起,屈在一幢七層徙置大廈地下的一個小單位內。在黃亮的200W大燈泡下,我們圍坐在一張大木桌旁,每人的臉都被照得紅紅。放在我們面前,是成千上萬張,一位市政局議員候選人的競選宣傳報,堆成了一個小山,我們要趕在投票前最後一星期,把它們寄到選民手上。大家的手沒有停,貼過膠紙貼地址,再入箱,口卻閒著,間中說說笑。

收音機一直在響,有歌,有新聞,今晚的焦點,是菲律賓人民整日在上街遊行,在國會前集會。我們一圈人,雖然多少也知道馬可斯是個壞蛋,卻沒有幾個知道菲律賓的種種事情。只不過,剛好,菲律賓人民行動的背景,與我們這晚正在努力做著的新鮮事相關,是競選。加上我們圍桌這伙人,對於上街遊行和集會,倒是很有共嗚的。手在忙著,耳卻聽入心,大家整晚的心情都在跟著人民行動在跳。沒有電視影像,我們當時還不知當時在菲律賓的行動,要比我們想像的大。

快午夜,大家的睡意似乎都被大燈泡曬走,手作是越做越快,收音機又再放送新聞:「… 消息,馬可斯剛乘坐直昇機,離開了總統府,示威人士已衝入並佔領了總統府,…」抬頭互相對望,大伙竟不約而同地突然高聲歡呼,就好似贏了競選似的。這年,是我第一次參與助選活動。這年,也是我第一次感到,與菲律賓這個地方很親近。我之後一直都很難解釋,那一晚的興奮高呼。總之,奇奇怪怪地,就是很開心!

x x x

1993年,我參與了籌辦第二屆亞洲民眾戲劇節的工作,第一次認識到來自PETA(菲律賓教育劇團)的Jack。同年八月,他再來香港,為民眾劇社主持一個連續七天的民眾劇場工作坊導師培訓,為了省錢,他住在我家。每天工作坊完了之後,吃過晚飯,我們就回家喝酒閒談,他愛威士忌,我也是。

我閒話地問他是不是個天主教徒,他大笑,然後把身靠過來,瞪大眼認真地說:「在一些情況下,我是。」我知他的意思是想指出,異見份子一直很需要教會這個庇護所,也就笑了,還讚他有見地。

他是個舞者。我後來在一本介紹亞洲民眾戲劇的書中,見到一張他的照片,是在1986年人民力量的集會中獨舞著。他手持一面大旗,跳起凌空足有四五呎之高。為了要學習棉蘭老的舞蹈,他曾在棉蘭老山區游擊隊的勢力範圍內待過一段日子。那地直到今天,仍是軍事衝突地區。我問他會拿起槍枝嗎?他靜了片刻,望向窗外遠方,咀唇微微顫動,聲音也低沉了:「有朝一日,會。情況一直在惡化。」我起初不敢相信。

我可以相信在一些情況下,人民會拿起槍枝,但我不相信在菲律賓仍有那種須要。他就說了很多科拉桑和拉莫斯的事。我不禁為菲律賓憂傷了,也為菲律賓人民的努力而感到萬分不值。他們那麼優秀,就不配得到好一點的生活嗎?直到今天,我每次想起菲律賓,感觸依然。

1996年民眾劇社出訪菲律賓,也到過尼格斯(Negros,菲律賓其中一個島),他們回來後跟我說,當地蔗園農工處境很差,是處於菲律賓最底層了,而蔗園主和地主,都是科拉桑家族的人。Jack的話被證實了。

x x x

1999年,我家第一次聘用菲傭,她叫Cristina,是個單親媽媽,小女兒由外祖母照料。她年青,樂觀,愛笑,也愛香港的電視劇,特別是家庭小品的。那年我常跟噪音合作社到外傭集會中唱歌,她也會來看,還帶朋友來。有一次我要唱一首1986年以前的,菲律賓游擊隊員的情歌,叫Never Ending Goodbyes。我在家中練習不久,她忍不住走過來,要指正我的「大家樂」(Takalog,菲律賓話),一邊教,一邊笑個沒停,笑我的發音。這樣愛笑的人,有一次被我弄哭了。我問起她的小女兒,她說小女兒不認得她的媽媽。

她有一個心願,儲夠錢就回家。她之前工作已儲了一些錢,已用了來建新屋,算是完了一個願。現在要儲的錢,是給小女兒上好一點的學校,另外是要用來搞些小生意。她想,大概2004或2005年就可回家了。

有一次與一位在外傭團體工作的組織者交流,說到外傭返鄉的事,她罵我是個種族主義者,她覺得外傭應享居留權。我被她罵得有點尷尬,但我倒不介意想想外傭享居留權的事。但我當時心中,反而在疑惑著另一些東西:「她們不想返家嗎?為什麼?」我想著,一個人想要離開自己生長的地方,到另一處過新的生活,不能算是一件小事呀,為什麼呢?菲律賓啊,妳的女兒為何要離開妳呢?

2003年Cristina離開我家,我們介紹了她到一個朋友家中工作。上個月,我知她又在找工作,仍未返鄉。

x x x

2003年,我終於有機會親自踏足,看看這個令我既親切又憂傷的國家。眾多的印象被一再引證了。其實那次遊歷,我亦不知自己是更了解了她命途坎坷的點點因由,還是更加疑惑了。我只仍深深地認為,她是一個不配受這麼多苦的地方。

菲律賓是亞洲第一個接受了IMF「結構調整方案治療」的國家。她有比較完備的工會及集體談判制度,但卻最早面對了制造業外移。菲律賓工會分成左、中、右三大陣營,主要是對判斷現政府的政治性質上有分歧。中間偏左的工會,近年提出了「社運工會主義」路線,回應經濟轉型。政府成立出口加工區吸引外資設廠,在出口加工區內禁止了工會。在出口加工區的多是韓國人,開電子廠,連當地工運者也不明白原因為何。菲律賓沒有中產階級,因為中產階級都往外跑了。菲律賓年青人口比率很高。有近一半人口,住在大馬尼拉區;可以猜想,這個國家資源和經濟命脈被高度集中了。

菲律賓有很龐大的非正規部門,貫穿城市和農村,我探訪了一個婦女團體,在架建農村與城市間的人民貿易。那年,她們又成功爭取到菲律賓政府統計部門,為非正規部門下了統計定義,並開始了按定義搜集數據。她們說,過幾年,分析了數據,才考慮在社會政策方面怎樣推動。

與我聊的是一位年紀不少的女學者,在研究非正規部門方面是個先驅,大家差不多都把她看作媽媽一樣,她卻是個風趣又活力十足的人,也很謙虛。我一時興起,拿出了袋中的灣仔時分劵來與她們說笑,說我們在香港也在鬧鬧事。怎料,她竟十分驚訝,說從未聽過搞自己的貨幣這種好玩事。她瞪大了雙眼,把時分劵反來覆去,把玩良久,又跑來跑去,要給各人都看看,說竟然想到這樣做了。我不好意思,只好解說一翻,其實也是學人家歐美什麼什麼,也聽說泰國一條小村也做了,正面對泰國央行和政府控告。心想,只要她們不把我看是專家就好了。

我在那裡過了一個歡樂的下午,離開時天真地想著,這樣活潑的人,這樣好玩的團體,這國家應該很有前途呀。還想過,希望能再去看看她們的城鄉人民貿易發展得如何呢。

x x x

最近,又開始多了錄音,寫歌,和與工友練歌的工作,常想著,要去菲律賓,再好好深入學習一下民眾戲劇和音樂工作坊的事。跟幾個朋友聊過,也都興致勃勃。就在昨天,卻看到了菲律賓緊張的氣氛。今天,更竟然頒布緊急狀態令了。菲律賓啊,菲律賓,妳怎麼了?

2006年2月14日 星期二

情人

凡人

記得老B曾經在一次音樂會中說過:
「愛情有力量,
社會運動需要力量,
所以社會運動很需要愛情。」

這是一首在WTO行動中誕生的情歌。


情人
曲、詞:潘志雄 (2006.1.5)

情人 妳好嘛? 在那高高的 高高的天空下
其實我 仍然念掛
在那天擦著 只擦著 點點火花
燃亮了 像雪飛花
又似虛又似假 會令人迷惑嘛?
睡醒 發現 現實有太多偏差

情人 妳還記得嘛? 共你跑進大街窄巷的呼吸聲
沿路裡 迷霧幻化
像要將歲月的眼淚都灑光了
蒙著臉 但看得透
是你不計付出最後換來代價
睡醒 我發現 ……

就算 明日 路遠 要繼續走
就算 明日 路遠 要繼續走
路遠 要繼續走
路遠 仍是要說 ……


2006年2月9日 星期四

在那一跪一拜之間

凡人

最近參與製作一個雙CD唱片,是由一班人一起併合的一個音樂紀錄及回應。

我們很多人,都在不經不覺間,在05年12月中的一個多星期裡,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動了。

這股力量很奇怪,我們本來對它不太認識,它穿著跟我們很不一樣的衣服,說著很多種我們都陌生的語言,還會踏著奇怪的舞步。它走過我們的購物區,卻談論著海裡的魚,地上的瓜菜,河水與生命。我們旁觀著它,只因好奇。它來到我們的地方,我們卻是它的遊客,為它拍照。也出於陌生,我們警覺著危險的可能,與它保持距離。

後來,它知道我們有點怕,就刻意要讓我們見見它的和善笑容,我們就都一起笑了!我們開始斗膽問它:「為什麼呢?」

它就激動了,吐不出一句話,咬牙切齒起來,眼眶濕紅了一角,握拳像要一揮而起了,可它還是用最大的力氣壓著了。它卻突然爬在地上,一跪一拜地向前,在沉重的鼓音中,從我們身邊隆隆而過。

我們忽然就明白了!魚是我們的魚,瓜菜也是,還有棉花、黃豆、大米、......,最後是河水和生命。在它那一跪一拜之間,吟唱呼喚的天和地,也是我們一直看著的,同一片 ...... 天和地!

我們眼前忽然就亮起了一幅美麗的圖畫,但,卻又慘見,有權勢,在撕、割、踐、噬。望清楚,那權勢原來也是我們熟悉的 ......

我們心痛了,就大聲呼喊起來。這時,我們發覺,我們說出了它種種的語言,我們又穿上了不一樣的衣服,跳起了奇怪的舞步,我們在一跪一拜之間,吟唱呼喚,成為了這兩片CD。

它,已遠去了?還是,我們都跟它飛翔而起,出發了!

【查詢/試聽/支持/預購/合作,請聯絡潘志雄,電話:9318-8779】

2006年1月31日 星期二

廖偉棠:安那其先生的黑色歌謠

安那其先生的黑色歌謠
廖偉棠

1. 安那其先生的誕生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當我被人視為烏鴉的時候
我樂於往自己身上披上黑夜。
在世界的一個角落,承受了夏天
它歪著翅膀的突襲。
光頭閃耀,光環落在我身上,
我束緊然後脫離,我明亮然後神秘
我誕生像一支箭,在風中破開。
從辦公大樓摔下我的憤怒彷彿決堤,
革命太火熱了,我決心親近勞工
鑽進廉價衣物堆,
從華西街買回我墮落的標誌:
一件黑色長衣,印著無政府三個大字。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當我被獵槍擊中的時候
我讓自己的傷口叫喊出一聲毒血。

2. 安那其先生的革命史及理論
一八七零年我走上巴黎街頭,
一九一五年我密謀暗殺袁大頭,
一九三八年我擁抱著貞德,火拼第五縱隊,
一九六九年我夜犯時代廣場
對著肯乃迪和月球上的鬼臉冷笑,
一九九九年一封E-MAIL傳遍世界:
西雅圖同志已經起事,你們還待何時?
我卻貓在一個妓女懷裡不願出來。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當我遊過這一個芳香的海洋的時候
我不知道世界的慾火也在越燒越烈。
二零零零年我醒來必須面對我身上的廢墟:
我的憤怒灰燼,我的言語碎玻璃,
革命尚未成功,花朵已經失敗。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當我向著警察扔出最後一個燃燒彈
我是交出了一封裝在漂流瓶裡的情書。

3. 安那其先生的日常生活
革命過後我假裝熱心家事
把對混亂的渴求訴諸洗衣機的旋轉,
我的熱情暈眩也如洗衣機!
於是我冷酷,指責,我不相信:
電冰箱焉能禁錮巴枯寧?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我趁著黑夜席捲安那其先生的帽子和斗篷
我連滾帶爬力圖從瘋人院飛越。
沒有辦法了,晚上接小弟放學
我才找到了生活的無政府意義,
敲打著欄杆和燈柱高興地唱: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帝力于我何有哉?
直到監獄裡傳來回聲: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我只好過馬路時拼命違反交通規則
我只好上網吹牛冒充黑客。

4. 安那其先生短暫的戀愛風暴
風暴引導馬克思少女
在各個領域把安那其先生包圍佔據,
歌舞,旋轉,那一夜
我在榕樹頭公園愛上了一個姑娘
我的身體烽煙四起就像秘魯大使館一樣。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我尋求她注釋的藝術政治學
幻想拉美叢林中美的狩獵。
她在轟炸 / 射擊 / 手刃,一剎那
我分不清自己是游擊隊還是人質了。
我在胡志明小道愛上了一個姑娘
她說革命的愛情不需要理論和方向。
但我的懷中只有一個逃亡者的虛無,
她的慾望卻在尋找著一個研究用的政府,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風暴平息,她要收集我身上的社會學標本
而我只能獻出一些犯罪心理的破銅爛鐵。

5. 安那其先生坐飛機以後
我瘋瘋癲癲的歌謠
想模仿莫須有先生傳的憂傷
歐石南啊,番紅花,為我一哭吧!
我在反世貿的遊行中揮舞黑旗,
竟然因此獲得了WTO的宣傳大獎。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我駕駛著戰機陷入了美金漩渦
我只好借一朵大麻飛翔跳傘。
夾竹桃啊,罌粟花,接著有一整個森林
在我腦海上漂浮的花園裡瘋長,
一個小人兒在花間踱步、迷失,
不知道他是莫須有先生還是我們的安那其,
只知他喝得酩酊大醉,幻想劫機
飛往一九六八年的巴黎街疊。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我瘋瘋癲癲的歌謠沒有催淚彈的力量
我是一個詩人,一枚孤獨的詞就把我刺傷。

6. 安那其先生的意外死亡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美人蕉和夜合花,放著焦灼的香氣
燃燒這個萬物低頭匆匆走過的黑夜。
我心上插著兩枝長箭,走在遊行前列
就像長了一雙堅硬的翅膀,
可以輕易飛抵洛爾迦山谷中的快樂死亡。
街道交織著穿過,警察們在風中交換著駿馬,
在聖華倫丁節的黎明,我像一隻夜鶯
被自己呼喚的曙光割斷了喉嚨。
黑夜也呼喚著黑皮的警察,
揮舞著星星的長槍,敲醒了夢遊的人。
成為烈士,正是安那其先生討厭的犧牲,
我飛走的時候聽到一個吉卜賽人的歌聲: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安那其先生從此在人潮中消失
歌已唱完,步槍和手風琴仍在演奏,
黑色啊黑色,我多麼愛你黑色
聖華倫丁節的黎明,我跌倒在光明田野。

2000.12.11 / 13

2006年1月29日 星期日

1 2 9

凡人

那一年晚上,我收到一個電話,說中環政府總部外要人幫忙,是爭取居留權的港人子女決定在那裡作長期露宿,而曾協助的社工機構已經撤退了。我記得我為這件事的第一個任務,是為他們找營幕和睡袋。就這樣,我被斷斷續續的捲進去,卻又始終是一個外圍的聲援者。

有一次,我和噪音合作社在band房,大家在唱U2的Mother of the Disappeared,我即興在歌末填上了兩段歌詞,其中四句 ……
「邊境劃上是欺騙
孤單在放任蔓延
望那圍牆 多麼冰凍」
唱著,眼淚偷偷在滾。

我記得有一個「她」,在說,她當年看著媽媽帶著弟弟上車,起程移居香港,而她因為年齡過了可以優先移居的資格,到港是遙遙無期了。車子一邊開走,少女的眼淚便一邊下。全家人都走了,一間空屋中只剩下她一人。

另有一個「她」,為了她當年渴夢的「家」,失去了另一個「家」。

我仍記得很多個面孔。曾有幾個先後用同樣悲壯的眼神向我說,他已有了準備 ……

我從未在一場運動之中,見過如此多的眼淚。那次在藝術中心看那屬於他們的紀錄片,黑暗中,淚又再被催了。

有一次噪音合作社在灣仔入境處外為他們唱歌,主持人說多謝噪音合作社,老B一出場,反而說要多謝他們,是他們的力量,帶給了他很多感動。

那一年遮打花園清場,我又收到一個電話,是一位身在遮打的朋友的女朋友,她說收到男友電話,男友一句話也說不出,就只在電話中不斷哭,她不知如何是好。我勉強叫她冷靜,就接下了後勤營救的任務。因這個電話,我後來又寫了另一首歌。

誰還願意記著,政府曾向大家說了一個充滿殺傷力的謊話。而很多人又都是心甘情願地相信了,並說政府是為香港好。我曾跟很多人爭議,他們本來就可以一早來港,是中港兩地政府長期的政策疏忽;他們的爸爸在港工作,被當是單身人士沒有公屋,也沒有子女妻子免稅額;他們本可以在港上學,這權利卻失去了,他們怎樣是佔用了我們的資源?還是應該說,他們的家應該有的,香港政府都沒有給!

年初一,也是1月29日。團聚,是一個夢,有多少人在渴望著?


無法無天
曲、詞:班

哭 千縷髮絲 細細洒落 人權法理 破碎一地
願風兒把髮絲送到天邊 問問天 天理何在

哭 憤怒滿胸 剌痛思念 團聚法理 被肆意踐踏
若分離的是你問你可否 望著天 睜眼說謊

告訴我 某天骨灰終會團圓
告訴我 滿月兒只為別人而圓
告訴我 骨肉相親是個特權

無法 無天 無法 無天

〈2002年1月29日下午,終審法院判決三週年,63位被剝削居港權的人集體削髮,抗議香港政府無法無天。〉


2006年1月17日 星期二

Utopia

utopia
(alanis morissette)

we'd gather around all in a room
fasten our belts engage in dialogue
we'd all slow down rest without guilt
not lie without fear disagree sans jugement

we would stay and respond and expand and include
and allow and forgive and enjoy and evolve
and discern and inquire and accept and admit
and divulge and open and reach out and speak up

* this is utopia this is my utopia
this is my ideal my end in sight
utopia this is my utopia
this is my nirvana
my ultimate

we'd open our arms
we'd all jump in
we'd all coast down into safety nets

we would share and listen and support and welcome
be propelled by passion not invest in outcomes
we would breathe and be charmed and amused by difference
be gentle and make room for every emotion

* chorus

we'd provide forums
we'd all speak out
we'd all be heard
we'd all feel seen

we'd rise post-obstacle more defined more grateful
we would heal be humbled and be unstoppable
we'd hold close and let go and know when to do which
we'd release and disarm and stand up and feel safe

* chorus

2006年1月16日 星期一

出走

凡人

出走
曲、詞:崔健

太陽爬上來
我兩眼又睜開
我看看天,我看看地
哎呀

我抬起腿走在老路上
我瞪著眼看著老地方
那山還在,那水還在
哎呀

* 多少次太陽一日當頭
可多少次心中一樣憂愁
多少次這樣不停地走
可多少次這樣一天到頭
哎呀 …… 哎呀 ……

望著那野菊花
我想起了我的家
那老頭子,那老太太
哎呀

還有你,我的姑娘
你是我永遠的憂傷
我怕你說,說你愛我
哎呀

*

我閉上眼沒有過去
我睜開眼只有我自己
我沒別的說,我沒別的做
哎呀 …… 哎呀 ……

我攥著手只管向前走
我張著口只管大聲吼
我恨這個,我愛這個
哎呀 …… 哎呀 ……




一直都很想播一些崔健的歌。

劉元的色士風是一向地,
時而溫婉,時而淒美,時而嘶叫,
而之間的轉換是那麼含混不清,
令人驚艷。
就如妳!

到底一切仍是一樣,
還是都已經不再一樣?
我們又是否真的需要那麼在乎?

是一切仍舊一樣,在老路上,會令妳安心?
還是一切已不一樣,閉上眼就沒了過去,
會更令妳相信,還有很多的可能?

我知,這一切需要勇氣和力量。
而妳,看,原來是有的!
還有,野菊花的薰香擁抱,
又為妳更添了一點。

妳就這樣再次大膽出走,
以求,回歸!

妳就這樣再次大叫,我恨,我愛,
以求,回歸!

回歸純真、傻氣,回歸光明!

向前走,回歸,自己喜歡做的 …… 自己!